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啊,殿下,小人失禮了!”儘管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但趙鹽仍不至於疏忽這麼明顯的提醒,待到發覺是練鈞如時立刻慌了神。
“小人是小人是欣喜陛下得以脫困,沒有沒有別的意思!”慌忙跪倒於地見禮之後,往日伶牙俐齒的他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吐出的語句頗有些詞不達意。
“陛下福緣深厚,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練鈞如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露口風,“你雖然跟隨陛下多年,但眼下情勢非常,陛下和本君在有些事情不得不謹慎一些,你應該知道分寸才是。”見趙鹽忙不迭地點頭應承,他又稍稍緩和了一下神情,“這裡由本君親自守著,你去石大人府上傳一個口訊,讓他放心,一切皆好。”
趙鹽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便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一路上仍舊不忘把聽到的話一點一點地掰碎了細細思量。終於,在兩腳踏出王宮時,他那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天子的第一號心腹,只要忠心耿耿就成了。
練鈞如轉頭望著掩上的隆慶殿大門,嘴角漸漸浮上了一絲笑容,姜偃已經心願得償,自己放出去尋找父母下落的人也應該快有佳音傳來了吧
第七卷 中州驚變 第十一章 真相
陰惻惻的暗室中,一男一女相對而立,兩個人的臉上都是陰霾密佈。室中沒有什麼豪奢的陳設,一幾一凳都是石料所制,就連壁上的幾幅字畫也是粗淺得緊。
“是誰說他們一定會鬥一個你死我活的?”女子終於忍不住冷言嘲諷道,“虧得我一直按兵不動,卻有人先一步挑起了各種事端。這下可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那個傢伙再次拱了出來。什麼天子安康,天下之福,都是一等一的假話!老金,你老實告訴我,這幾齣鬧劇究竟怎麼回事?那些跑到石府去對付伍形易扈從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燭光下,他那張蒼老的臉格外陰森可怖,正是陽平君府的總管老金。“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如今的中州乃是各方勢力雲集之地,高手異士不計其數,若非你自視太高,又怎麼會忽略了背後作祟的人?”
“哼!”女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顯然心中也有些懊惱。許久,她才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建議說,“如今伍形易和練鈞如合流,一時不會再有衝突,那麼,幕後之人豈不是算盤落空?我總覺得這其中大有蹊蹺,對方要麼就是藉機火上澆油,要麼就是存心不想看到中州大亂,我認為後頭一種可能更大一些。”
“未必啊!”老金搖頭長嘆一聲,又想起自己和練鈞如不多的相處日子,“伍形易是什麼人?掌控中州軍權十幾年,朝中大小事務沒有什麼瞞得過他,又怎麼會輕易止歇兵戈?若非他早有定計,又怎會輕易現身石府,再以石府中的那件事情作為契機?夫人,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牽涉了其他王族,說不定還另有隱秘。你最好盤查清楚。至於你的夙願麼橫豎天子活不長了,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大仇不共戴天,倘若不能親手將此人斬除。我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在天之靈?此事不必再議!”她硬生生地吐出幾句話之後,便輕輕從桌上拈起一枚玉符,鄭重其事地遞給了老金,“伍形易這一次不過是因為樹敵過多,所以暫且抽手,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和那練鈞如既然曾有主僕之分,就代我去見見他,不妨把話挑明一些天宇軒乃是我多年心血,只要他能答應助我復仇,我絕不吝於回報!”
“我姑且一試吧。這一次你幫他隱匿了雙親,怎麼也算結下了善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唉!”他將玉符小心翼翼地藏在腰帶內,起腳便往門外走去,臨出門時卻突然停住了步子。“夫人,你當初身份尊貴,那件事情之後卻不得不隱姓埋名,我知道你蒙受了太多的苦楚怨恨。只是,如今的天宇軒雖說大多是主上埋下的應變基礎。但夫人也苦心經營了多年,這份勢力非同小可,我身為主上故臣,只希望夫人能平安快樂地度過一生就好”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老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隱約又恢復了當年的豪情。
“平安快樂只要我還活著一天,那就只是奢望!”女子狠狠扯下了臉上的面紗。發狂地撫摸著自己恐怖不堪的面龐,眼淚不可自制地滾落了下來。事到如今,她早已深陷泥坑。
哪裡還有自拔的餘地?
得到了華都密報之際,信昌君湯舜允正在邊境百無聊賴地狩獵打發時間,然而,那個訊息讓他的所有不耐情緒一掃而空,眉頭不禁緊緊擰在了一起。他不是沒想過一場干戈化為玉帛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