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法再施展任何手段,這點時間對他來說,唯一的用處只是思考。
在生和死的邊界上,最後一次思考。
白金很清楚,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不會有任何的僥倖。以陽神真仙之身,受了不朽天君的含怒一擊,沒有當場被打得支離破碎已經十分難得,想要活下來簡直痴人說夢。
但很奇異的,他卻沒有半點痛苦絕望之意,心情反而有一點點平靜和坦然。
他修道多年,曾經為了追求九轉金丹而捨棄苦修數千年的道果,投入九州界輪迴轉世多年;也曾經為了求證自己的願心,為九州界劃分三教六道,因此洩露天機遭到反噬,不得不自封玄冰之中數萬年。
他曾經仗劍天下無人可敵,收集三千名劍匯聚萬劍歸宗大陣,立下“身居西金號白帝,天下鋒芒我為尊”的赫赫威名;也曾經飛昇之後發現自己昔日的門派已經煙消雲散,拔劍四顧心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最後,他再度奮起,在玉京派之中只用了千年光陰便修成真仙,結束了玉京派連續五萬年沒有底子成就長生的厄運,也創造了這附近幾百個國度大大小小的門派之中,數十萬年來最快的成道記錄。
他劍術通玄,很快便得到了冰雲樓樓主天綸真君的賞識,得以接管冰雲樓。在接下來的歲月中,依靠掌中劍威震四方,維持了“冰峰絕劍”的威名。
他知人善用,更著力培養後進。不足千年,便又有年青的飛昇弟子在冰雲樓修成長生,使得原本有些沉寂的玉京派顯出了欣欣向榮的勢頭。
他還驍勇善戰,大小數百戰未嘗一敗,甚至於不久之前,一劍重創了一位不朽天君!
然而,到了此刻,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白金輕輕地嘆了口氣,吐出一些血沫,眼神漸漸遊離渙散。
“我也幻想過會怎麼死,本來以為死到臨頭的時候,一定會很不甘心,很痛苦很憤怒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
“死亡的確可怕,但不管怎麼說,我這一生已經盡力,此刻回頭看去,沒有什麼可後悔可惋惜的了。”
“白金此生,無怨無悔!”
他緩緩閉上眼睛,準備平靜地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
但是,眼角的最後一抹光芒之中,卻看到了天空中的戰局。
理所當然的,道門群仙處於絕對的下風,幾乎是被鐵心老人壓著打。
二十多位洞虛真君,乍看上去似乎是個很龐大的數目,但面對一位幾千萬年之前就踏入不朽境界的強者,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
若非有洞虛巔峰的盜泉真人手持青萍劍,一個人就抵住了鐵心老人三成以上的攻勢,此刻他們早已抵擋不住了。
但盜泉真人畢竟境界尚未穩固,青萍劍又才剛剛奮力一擊殺了紫驊王,此刻無論是人是劍都處在低谷狀態,面對遠比紫驊王更強的鐵心老人,實在是心餘力拙。
眼見著盜泉真人步步敗退,鮮血從口鼻中飛濺出來,將身上黃色的八卦衣染上了點點鮮紅,而他手上青萍劍的光芒更是越發黯淡,那些鏽跡反而越來越清晰明顯很顯然,他們已經到了極限,快要支撐不住了。
一旦盜泉真人支撐不住,道門群仙的陣勢立刻就要崩潰。到時候,便是一邊倒的屠戮和殘殺。
白金即將閉上的眼睛陡然睜大,心中那瀕死的平靜蕩然無存,只有瘋狂的戰意和不甘在熊熊燃燒。
“不行!我還不能死!我還要戰鬥!”
“戰鬥需要我!玉京派需要我!道門需要我!現在還不是我能夠倒下的時候!”
因為身負重傷神念破碎的緣故,他此刻只能用迷離的目光到處飄移,搜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寶劍。
“我的劍呢?我的劍哪裡去了?我的劍哪裡去了!”
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神看不到身邊那些破碎的光芒,那是跟隨他漫長歲月的寶劍。從當年在九州界煉成這把本命飛劍開始,他便一直帶著這柄劍征戰廝殺,這柄劍對於他來說,差不多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他瘋狂地尋找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已經燃到了盡頭,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劍其實早已破碎。
然後,他漸漸陷入了彌留,縱然再怎麼不甘、再怎麼憤怒,也無濟於事。
在死亡面前,再多的鬥志也改變不了問題。
白金的意識漸漸沉了下去,唯有那股不甘的念頭,依然在冥冥中迴響怒吼。
“我的劍呢?我的劍呢!我要戰鬥!”
此刻,他意識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