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夢平靜地道:“他是個守信用的人。”
“你還是守在這兒吧,”無情道:“看來,這裡的熱鬧,不下於山上呢!”
“何況,”綺夢委婉好意他說,“這兒有人跟你相處得挺好的,倒是希望你留下來共守客棧呢!”
“哦?”
羅白乃這才有點高興起來:“哪一位?”
“鐵拔。”綺夢有點忍笑地道。
“還有切切。”
羅白乃呻吟了一聲。
他眼前又出現了一件事物:
舌頭。
———條肥大的舌頭。
張切切正看著他,眼神裡充滿熱切,呢聲向他說了一句:
“你留下來嘛——”
說著,還用肥厚的舌尖,舔了舔她自己肥腴的鼻頭。
羅白乃不但可以看見她的舌苔,還可以看到她的舌底。
青筋、藍筋,還有絆紅、儲紅交錯糾結的舌底:非常清晰。
上山的路上,猛鬼廟就在山峰上,看去也非常清楚。
可是問題卻是:
好像走來走去都走不到。
那廟始終在那兒
他們走了很久,始終沒有縮短距離。
上山的路前段還不算十分崎嶇,但對無情而言,已經夠吃力了。
初時,他還可以自己用手推動輪椅。
那一段,畢竟還是有“路”。
雖然,那只是沙礫滿地顛簸凹凸不平的一條窄道,一旁就是懸崖,另一邊就是堅硬尖利的石壁。
無情已經“走”得有點艱辛。
但之後就不行了。
因為沒有路了。
雖然沒有路,但還不算十分險峻。
不過,光靠他自己雙手推動,輪椅已動不了。
這時候,由陳日月推動。
這樣走了一段路。
山漸高。
坡漸陡。
輪椅吱軋作響。
陳日月推得已有點吃力。
他開始冒汗。
喘氣。
於是,由白可兒接手。
白可兒一推,進行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習玫紅髮現:白可兒好像比陳日月的衝刺力要高很多。
陳日月推輪椅的時候,有很多話說,有時大聲,有時低語,有時是跟白可兒說笑,有時是與大家招呼,有時卻是低聲同無情喝喝細語。
不過,他推動得很慢。
相比之下,白可兒可快多了。
也勤快多了。
不過,白可兒的脾氣好像不大好。
他對無情很尊敬,很愛護。
習玫紅甚至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種主僕之情。師徒之恩。兄弟之義。
但還不止如此。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情與恩義,使白可兒他們對無情充滿敬愛與親情,那是平常主僕,師徒、兄弟、朋友之間所罕見的。
她不明白:像無情那麼一個冷酷、尖酸,甚至看來一輩子也不會有家室之樂的人,怎麼會贏得這些少年人如此尊重,親愛。
她覺得這些小孩子一定是受到這無情公於的欺騙。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能這樣成功地欺騙了他們。
不過,看到無情上山上得那麼辛苦,她也覺得奇怪,忍不住問:
“平常,你是怎麼辦案的?”
“嗯?”
無情一面控制輪椅的把手,來減輕白可兒的使力,所以沒意會到習玫紅的問題。
“你連走路都不容易,上下山就更辛苦,卻是為什麼要當公差?”
無情悶哼一聲。
他竭力控制機關設法助白可兒把他的座椅推上一處陡坡。
泥層籟籟而下,翻落萬丈深崖。
輪椅就卡在峭壁上,十分兇險。
白可兒在使力:“啊——”的一聲發力地喊。
“你的情形,應該躲在家裡,頂多,就在衙裡辦案好了,根本不適合出來這般操勞跋涉。”
無情臉都在發白。
可是他的語音抖也不抖:
“在家裡,不是辦案。在衙裡,辦不了百姓的事。在刑部,管不了江湖上的不平事。”
“可是”習玫紅看了也有點不忍心,“你這樣辦案法,誰都受累,我看了也累!”
這回,陳日月也躲不了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