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仰面躺在陽臺上:“區區白河,才疏德薄,擔不起尊主這聲師父。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我為什麼還是難過呢燕重歡?”她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惶惑,“我為什麼還是會想起,十年之前他對我說過的投師如投胎呢?”
燕重歡將她攬進懷裡,就這樣躺在陽臺上,仰望滿天星光:“心裡拿出去了一件東西,難免會覺得有點空。填補一些進去就好了。”
秦菜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填補進去就好了嗎?”
燕重歡點頭:“嗯,填滿就好了。明天我去找東西來填好不好?”
秦菜將頭埋在他懷裡,就這麼睡著了。
第二天,太陽依舊從地平線升起,在二人身上灑落一層淡金。秦菜睜開眼睛,就看見身邊的燕重歡,他穿了白色的襯衣,睡得正熟。秦菜枕在他的胳膊上,手還擱在他的胸口,秦菜睡眼迷離地推推他,燕重歡也有點喝多了,這時候仍有些頭痛。
燕重歡睡眠很淺,她一動就醒來了。他見秦菜眯著眼睛,也不多說,抱著她進到房間。秦菜懶懶地不想動,他扯過薄被替秦菜蓋好,然後為秦菜按摩頭部:“時間還早,再睡會吧。”
秦菜閉著眼睛,聲音裡還帶著睡意:“你按摩的手藝不錯。”
燕重歡淡笑:“我不錯的地方還有很多。”
秦菜也不再說話,不一會兒就再度睡著了。
等她睡熟,燕重歡便命燕小飛照看秦菜,自己趕往朱陽鎮。十點多鐘,秦菜醒過來,燕重歡準備了非常別樣的早餐——一碗薄粥,兩大塊泡菜。而一向不太進食正餐的秦菜,居然將粥和泡菜都吃光了。
燕小飛咬了一口那泡菜,其實菜泡得一點都不好,太鹹,又有點軟了。他看了一眼燕重歡,燕重歡什麼也沒表示。而秦菜出去的時候就驚呆了——外面的草坪上,有一頭小水牛正在吃草。秦菜跑到那頭小水牛面前,那牛還小,沒上繩子,這時候活潑非常。
秦菜站在旁邊,竟然撫摸了它許久。燕重歡站在一邊,拿了些白菜餵給小水牛,小牛吃得很歡。
“我家裡還好嗎?”秦菜自然知道他去了朱陽鎮——那碗粥和泡菜,都是朱陽鎮的味道。朱陽鎮離這裡,來回四個小時,就為了一頓早餐,也真是為難他了。
“都很好。只是尊主的父親病得厲害,我另外派了醫生過去。”燕重歡一邊說話一邊留意秦菜的表情,秦菜卻只是搖頭:“不用派醫生。”燕重歡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仍是笑意淺淡:“聽天由命吧。”
燕重歡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白芨的傷養了半年,內傷難治。他傷好之後,秦菜果然沒有再追究前事,他依舊任判官長。秩序裡恭維他的人無數,但他本就是個眼高於頂的,也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就是了。
沙鷹是如今秩序的另一個紅人,秦菜對白芨,頂多是縱容。但對沙鷹,外人都看得出來,那是真真的寵。沙鷹是個風流鬼,雖然現在不再如以前的種馬了,但是討女孩子歡心這項本事可一點沒少。開始大家礙於秦菜,還不敢接近他。
但秦菜也不在意,不但不在意,反倒派了兩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孩照料他在培訓基地的飲食起居。沙鷹身邊瞬間美女如雲,但是尊主有指示——一日最多一個美人侍寢。
沙鷹知道這事,但每日裡花團錦簇,他卻成了聖人,打情罵俏是可以,真槍實彈他似乎沒興趣。每日忙裡偷閒,就回天廬灣,跟秦菜一親芳澤。回到培訓基地,依然是油嘴滑舌,沒個正形。
姑娘們倒也是真喜歡他,每日裡不是這樣湯就是那樣藥,把他補得足足胖了一圈。秦菜忙於填補天書,倒也略略放心。
填補天書,是因為秦菜是先知,可以看見未來。但是這對於她來說,也是一項非常巨大的工程——任何一個人想要填補這個世界的過去和未來,都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秦菜想到了另一個人——呂涼薄。他精通周易之數,如果讓他來填補天書,有沒有可能,填出一部真正的天書?
可惜以呂涼薄目前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結界。而且天書作假一事,也絕不可以讓他知道。
白河的離開似乎並沒有對新秩序產生什麼影響,秦菜命呂涼薄負責培訓基地的玄術培訓。從那以後,秦菜就很少在人前出現。她把釋印和無迪子都派去了培訓基地上課,其餘命令都是透過燕重歡與白芨代為傳達。她在行天雅閣的總部建造一座新的不羈閣,像是吐絲的春蠶,日日呆在繭裡。
白芨和沙鷹畢竟有事在身,過來的時候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