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來探望你一次罷了。其餘之地是不會再去的了,若非千舜候夫人病重,今兒我也不會出來的,先探完了你,再去探她。”侯夫人說到此,則繼續言道:“她也是個苦命的,一生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嫁給了向州知府,兒子承繼世子之位,可他的兒子乃是一位才略過人的雄才之人。可惜世子位得以繼任,但他卻不能再任軍部要職,否則千舜候的其它幾位兒子的官職都要有所變動。”
“一家之中不能兄弟之中都是朝堂重臣,否則權勢過重,早晚有一日要遭殺身之禍,之前被全家抄斬的梁靖伯不就是個例子?所以她只得讓兒子退讓一分,誰讓他是世子?”
“得爵位之人不能再握強權,咱們侯爺雖然是例外,可他的後一輩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這一個家,早晚都要拆散,千舜候夫人要強了一輩子,他的兒子得了爵位卻要混吃等死一輩子,她才抑鬱重病,始終不能釋懷。”
侯夫人喋喋不休的說了這一通,隨即嘆了口氣道:“你是個要強的女人,我這一番話你自當能明白,如同我一樣,傲氣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如今呢?”
侯夫人嘴角苦笑,“說多了,實在是說多了”
林夕落心中翻了個白眼,可嘴上笑道:“母親還是應該多注意身體,旁人府中這等窩心的事能少摻和就少摻和,否則您心裡也添累贅,多尋快樂少尋煩惱為好。”
“說的也是,如今我也已經想明白了,連家事都交給了方太姨娘全權管著,只求子孫多福了。”侯夫人說到此,不免又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好生歇著,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母親慢走。”林夕落由冬荷、秋翠一同扶著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而花媽媽則攙扶著侯夫人出門。
她的這個攙扶並非是以往顯示高貴,而是侯夫人的確有步履蹣跚之態
看著侯夫人上了轎離去,林夕落的臉色沉了下來,秋翠在一旁道:“夫人,這一番話奴婢怎麼聽不懂?跑到這裡來說那千舜候夫人多慘作甚?這也是入了年的,說這喪氣事豈不是給您添堵嗎?”
冬荷在一旁沒說話,林夕落看她道:“不是來添堵的,是來示弱的。”
“示弱?”秋翠不明,林夕落則道:“雄才大略之人得了世子位便不能再握重權,這指的是誰?是咱們五爺,她是讓咱們五爺別去爭搶那世子位,反倒是屈才憋悶,即便像侯爺一樣得了爵位,我肚子裡如果是個男丁,將來也要為承繼爵位犯愁,她就是這個意思。”
“喪氣,這話是糊弄夫人的!”秋翠說完,冬荷則搖頭,“侯夫人這話並沒有錯。”
“啊?”秋翠瞪眼吃驚,林夕落也點頭,“的確如此,她不過是想讓五爺不要去爭搶世子位罷了,讓給個混吃等死的”
秋翠撇了嘴,“夫人,您打算讓出來嗎?”
“這是五爺的事,與我無關。”林夕落拿起一旁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我如今只顧著肚子裡的,這孩子與我才是一條命!”
秋翠在一旁吐了舌頭思緒萬千,而林夕落則也有話沒有明白的說出來。
魏青巖無心爭世子位她是知道的,而侯夫人剛剛話語之中也有一句,那便是千舜候世子要為兄弟們讓位,他不讓,兄弟官職調動,侯府的整體勢能會有滑坡,可前提是這位世子肯讓,而宣陽侯府呢?
魏青煥如若得了世子位會為誰讓位?
為魏青羽還是魏青山?他與魏青巖刻骨仇恨,能讓著他都算見鬼了!
矇騙誰是傻子不成?林夕落將這話藏於心底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的孩子不出世,這一切都是空談,何必在此糾結個沒完沒了?
花媽媽跟隨侯夫人出了侯府去探望千舜候夫人歸來,侯夫人則躺在床上喘著粗氣,見花媽媽獨自在那裡收攏衣箱則是道:“你覺得今兒那個丫頭會否信了我的話?”
花媽媽一怔,答道:“老奴也不知道,不過五夫人如今不太管事,三夫人每日都陪著她,照料著她。”
“這番話可是給老三媳婦兒傳過去了?”侯夫人再問,花媽媽點頭,“已經傳過去了。”
“那就聽天由命了,仲良那個孩子果真是讓我心裡失望啊!”侯夫人想起魏仲良則滿心的失落,如若不是為了他,她何必與侯爺針鋒相對如此之久?甚至被他禁令在這個院子裡不能出去?
而如今要為她的二兒子爭世子位,她的心裡也著實不願,她想老大魏青石,可孰料老天爺就是不能順著她,她這是什麼命?
花媽媽在一旁不再插嘴,侯夫人則又罵起了方太姨娘,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