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送其到門口,胡氏從屋中出來道:“他還想著這物件呢?”
“這是魏大人送的,與師兄無關。”林夕落倒覺這物件格外稱心,拿其回閨房尋一落地瓶放至其中,胡氏追進屋中,“魏大人送此物作甚?夕落,你你可不能胡來”
“娘你說什麼呢?”林夕落翻了白眼,胡氏不依不饒,“那魏大人刑剋”
“娘”林夕落笑容落下,轉回身來直盯著胡氏,倒把胡氏嚇到,後覺此話不妥,補言道:“娘也是擔心你與他、他跟你”
林夕落依舊看著她,“娘,您真的想多了。”
“好,好,娘不想,娘這也是為你的婚事擔心。”胡氏坐在一旁,林夕落為其倒茶,思忖半晌才與胡氏細聲道:
“我如若不攀附上魏大人,讓老頭子忌諱、讓這府中的人忌諱,女兒還能有安穩日子嗎?那所嫁鍾家的妾就不會是瑕玉,會是我,娘,您的好意女兒知曉,但其中彎彎繞繞,您不懂。”
府中之事林夕落只與林政孝私談,未對胡氏說,一乃胡氏無主意,二來也是怕她擔心。
如今事已至此,林夕落有意透幾句,讓胡氏心中也有底,最主要是讓她莫要胡亂猜忌。
“瑕玉還要嫁?”胡氏驚了,“她不是不是瘋了?”
“瘋了嫁豈不正合適?”林夕落冷笑,“這是那老頭子的原話。”
胡氏倒吸口冷氣,翕嘴不知該說些什麼,林夕落為其揉肩,陪笑,胡氏就此再不開口。
時間至晚,林夕落與林大總管又確定了後日老太爺花甲之壽的各項事,也將林忠德又吩咐下的帖子一一備好,林夕落想起林豎賢,“豎賢先生的可是送去了?”
“他”林大總管翻翻名冊,“還未有,他乃林族後人,未送請帖,如若送了,還顯得關係遠了。”
林夕落點了頭,“我去一趟。”
林大總管略有猶豫卻未阻攔,林夕落回去周整好衣裳,又拿了書本,帶著春桃、冬荷便往府外行去。
小院依舊靜謐安和,屋內一盞油燈閃亮,偶爾有幾聲輕咳、腳步聲,但隨即便安靜下去。林夕落站於這院子半晌,讓春桃和冬荷在此等候,她則邁步進屋。
依舊未敲門,林豎賢怔刻,未往這方看,開口道:“你來了?”
“先生就知是我?”林夕落走至書架旁,林豎賢坐在書桌之前依舊未抬頭,“除了你,還有誰不叩門請進?”
林夕落笑了,“後日老太爺的大壽,特意來請先生。”
“自會前去。”林豎賢放下手中書本,林夕落在書架上細細尋書,俱都乃文人典籍、豎賢手抄書本、心得筆記,連角落中都無閒書雜文,林夕落心中笑,這定是怕她來此再看到,又不知藏於何處了。
怕她來?林夕落心中狐疑,他怕嗎?
林夕落對古人聖言已無心再讀,走至林豎賢對面,“先生,還未調理好心態?新到此的先生所教我無興趣,每日行書兩篇既可,只有誇讚無半句建言。”
林豎賢只覺她到此後,手中書本一行字都未看進去,索性放於一旁,敘言道:
“新去教書科的先生也非凡人,興帝十三年的探花,書卷略有迂腐,都因一手好字而得寵,他去教習你都厭惡,可見這些時更為心高氣傲了。”
“那又如何?”林夕落隨意道:“一季百兩紋銀,請的便是皇上寵的先生。”
林豎賢怔住,“這乃你意?”
“自是老太爺的意思,我一府院裡宅著的女眷,我認識他是誰?”林夕落語氣不屑,林豎賢也看得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不可蓋棺定論。”
“先生君子,學生小人。”林夕落話語調侃,林豎賢卻帶怒氣,“自我糟蹋,荒唐”
林夕落愣了,“先生,我可是來躲清靜的,您再訓斥,我可走了?”
“我有意教文、行、忠、信,此徒卻怪、力、亂、神,債啊”林豎賢自我感慨,頻頻搖頭,林夕落倒是笑了,“後日清早便有宗祠齊拜,先生不如明晚便至府上,族學你不願再去,我已命人在‘宗秀園’收拾妥當一屋子,父親也欲與你細談。”
林豎賢點了頭,“我也有意向表叔父請教。”
林夕落奉上這二日所看書本及她所行大字,林豎賢看了片刻,從書架上再拿一本送入其手。
“先生告辭。”林夕落接過,行了師生禮,林豎賢也起身回禮,二人四目相對,心中都明對方之意,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林夕落認定,林豎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