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顧憲章這樣聲望的人,也頗有些得意。
“那好,我來試試。”顧憲章往前走了兩步,俯下身子,在張濤的腳上輕輕捏了起來。
周圍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顧憲章是怎麼摸骨的。每一個手法細節,可都是不傳之秘,從中學的一點兒,都是受益無窮。
顧憲章每按一下,就要停下來細細感覺一小會兒,然後換個角度再按,再去感覺,如此幾下子之後,他基本上是摸清楚了裡面骨頭的情形,這才站起身道:“我看骨頭沒斷,就是被錯位了。”
“只是骨頭錯位了,沒有斷裂。”
這話一出,讓周圍的人都暗暗舒了口氣,倒是剛才那個給張濤最先摸骨的專家,臊得紅了臉。還好,這些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顧憲章的身上,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變化。
錯位,總比斷裂的好。
張老拐和張濤都看到了希望,連忙道:“大夫,那那怎麼看呀?還有治癒的希望吧?”
顧憲章笑道:“這個傷雖然說是比較小,但是傷的是腳踝的位置,單憑手法是很難復位了。我看,還是開刀將錯位的骨頭放回到原位,再休養兩三個月,應該就沒事了。”
張老拐連忙道:“行,行,我這就找車將小濤送第一人民醫院去。”
賴永福衝著人群中的一個滿臉橫肉,額頭上還有一道刀疤的粗壯漢子,喊道:“昌生,你把家裡的車開出來,送張濤去醫院。”
他就是賴昌生?根據牛二的介紹,還有手中的資料,葉子萱差點兒尖叫出聲音來,這人就是沙河村的一把,採砂的生意就是他領頭的,他也是第一個堅決反對河東村的拆遷專案的人。要是將他給搞定了,拆遷專案指日可待。
賴永福是賴昌生的本家叔叔,又是村長,賴昌生不敢不給面子,答應著,轉身回家去取車了。
那劉專家又上來了,笑問道:“梁專家,剛才你也摸骨了,不知道你是什麼見解?”
梁浩道:“我跟顧組長是同樣的意見,張濤是骨頭錯位。”
現在,人家顧憲章把診斷結果都說出來了,再來個馬後炮還有什麼用?那劉專家的眼神中滿是鄙夷,不陰不陽的道:“這麼說,梁專家的處理結果也是跟顧組長一樣的了?”
“不太一樣。”
“哦?怎麼不太一樣呀?”不僅僅是那劉專家,連顧憲章和其餘的幾個專家,以及在場的那些村民們都把目光落到了梁浩的身上。
梁浩看了眼張濤,沉聲道:“他的腳骨突起本身並不嚴重,可這個突起的位置實在是太壞了。你們看,骨頭剛好頂住了神經線和血管,如果開刀,肯定要傷到神經線,那這條腿就算是廢掉了。而如果不開刀,血管被壓迫太久,導致供血不足,那隻腳也肯定難以保住。我的意見,是趁病情還沒有惡化之前,截肢吧,把這隻腳切掉,反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
“啊?”這話一出,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呆了。那些村民倒也還罷了,他們不懂醫術,可顧憲章和那些專家們懂。都說梁浩的醫術精湛,可實現看來卻是虛名,也就是一個骨頭錯位的小病,竟然讓梁浩扯到了神經、血管,而且還要截肢,這不是扯淡嗎?他到底懂不懂醫術啊。
顧憲章為人還算是不錯,至少是沒有因為梁浩否定了他的解決方案而氣惱。張濤那麼年輕,要是沒了一條腿,這下半輩子還怎麼過?作為醫生的立場上來看,當然是能不截肢,儘量不要去截肢,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往前走了幾步,顧憲章低聲道:“梁專家,我們是來搞義診的,沒有必要再攙和這些事情。走,我們還是回村小學去義診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顧憲章自然是不能說梁浩這樣做不對,那就是拆自己的臺子了。給梁浩一個臺階,讓他下來就是了。至於截肢,還是不截肢,等到張老拐將張濤送往醫院,那裡的主治醫師一樣會給診斷的,那就跟顧憲章、梁浩等人沒有關係了。
這年頭,什麼最不高幹?是醫生。
把病人的病情治好了,怎麼都好說。可誰又敢誇下海口,說一定能把病人的病情治好呢?萬一治不好,那麻煩就大了,輕則是捱罵,重則是捱揍,或者是被捅死。在網路上、新聞媒體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都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些醫生寧可不去治療,也不願意去得罪人。
顧憲章可以理解梁浩的心情,年輕人都有衝勁,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可這種精神,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現在還不是一樣被磨沒了稜角?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