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閩南王蘇淵之幼女,蘇沁瑤!蘇氏沁瑤,年十七,擅管樂長蕭”——
應該就是她了。
我眸光輕微折動,禮儀太監底下說的話也沒大聽真切,在蘇氏緩緩抬頭的片刻,細細凝目看過去。閩南地處內陸,境內長年多雨,氣候潮溼,因此女子多數面板白皙,因閩南難以管理,諸王常擁兵佔山為王,因此澹臺謹特點名要此女入宮。
蘇氏淺笑唇線帶出兩朵梨花酒窩,身上盡是王室女兒的矜貴,有平常女子沒有的驕傲,更帶三分嬌羞、七分憧憬。
“你父親可還好?”澹臺謹問道。
“臣女替父親謝皇上關心。”蘇氏不似其他秀女那麼拘束,雙手合在攢心串珠的腰束間,聲音裡有著少女的清新宜人,“回皇上的話,父親身體安康、起居良好,心裡時常感念皇上的隆恩關照,等秋日涼爽,便遣哥哥進京覲見謝恩。”
“哦,那就好。”澹臺謹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目光在翩翩雅緻的杏黃色繁繡宮裝上停頓,不知琢磨著什麼,半晌才開口道:“嗯,留名。”
他收回視線正撞上我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不免有些閃爍,微笑問道:“是不是累了?要是睏乏,要不你回去歇息,剩下的午後再選就是。”
“沒事,臣妾不累。”皇后都沒說累我豈敢先走,側首往禮儀太監手上的冊子看了一眼,回頭柔聲笑道:“眼看這冊只剩下一頁,難為她們一大清早的等候著,遣回去還要再傳一次,倒是麻煩,不如選完殿內的人再回罷。”
澹臺謹似乎鬆了一口氣,笑道:“好,就依你所言。”
皇后緩聲朝禮儀太監道:“眼看都要晌午,皇上已經疲憊,趕緊往下唸吧!”
禮儀太監連忙賠笑點頭,朗聲宣讀著最後一頁的秀女名單,澹臺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連頭的懶得抬,秀女們該留該去倒象是隨興指定一般。如此便加快不少速度,很快便唸到最後幾名秀女,“內閣大學士餘重儒之女,餘妙人,年十七,博文通詞,擅書法,尤精於瘦金、柳公二體。”
“妙人,這名字不錯,”澹臺謹在御座上笑了,饒有興趣的朝餘氏看過去,嘴角卻勾勒出一抹輕笑,“如此說來,竟然是本朝難得的才女?唔,抬起頭來。”
餘妙人明顯有些侷促緊張,雖然抬起頭卻垂著眼簾,略帶顫聲道:“臣女餘妙人,參…見…皇…上”她說話一字一頓,周圍的秀女也不免竊竊笑起來。
餘重儒生性梗直,而且執管皇帝近身的言官,因此常犯帝怒,只是因為他是老臣,不便發怒,因此澹臺謹總在我面前說他儒酸不化,這老頭倒給自己女兒起個名字叫妙人,有意思。
不過我看餘氏頂多算中上之姿,且澹臺謹不喜歡其父,多半是要被遣退出宮了。
正這麼想著,卻聽澹臺謹叩了叩御座的扶手,意外的說道:“餘氏貞靜淑和,溫婉有婦德,留名。”
眾人聞言都很是吃驚,不免想著此乃皇帝重德不重色之故,所以才留下餘氏。
既然餘氏這等姿色都能當選,不少秀女都顯得有些躍躍欲試,餘氏卻彷彿意外的不能接受如此結果,只是默默失神退回佇列。禮儀太監又往下唱名,內中亦有幾個姿色出眾的秀女,誰知竟沒有一個能入皇帝的眼,一律都是落選。
待到最後一個的時候,不但是我,連皇后也微微緊張。
只聽太監宣道:“戶部尚書溫淵之女溫采薇,年十六,出生時口含玉石,鑲字曰:文治武德,謹澤天下。”
是的,這便是大項國的傳奇女子溫采薇。
從她一出生,便傳說其母夢到雙龍入腹,自然,當時不敢有此傳言,只說有紅光入腹,出生後便含著一枚美玉,美玉上有字跡,但沒人能看清是什麼字跡。
她的出生一時間成為項國的奇談,更有一位算命之士說此女福貴不可限量,十六歲之前不可提親。
於是其父奇貨可居,將此女當寶貝一樣養著,更兼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還神秘地在血洗宮殿政發的時候消失過兩年。
隨後,澹臺謹繼位,此女已經是豆蔻年華、出落得如明珠美玉,但不論多大的官上門提親,都被其父一一拒絕。
第二年,便是我嫁入項國的時候,此女忽一日讀出玉上的字跡,赫然便是:文治武德,謹澤天下。
此語一出,天下皆驚。
這赫然便是意葉著聖君將出,天下太平,而天下太平則是每個百姓盼望的。
然則這個人不是別人,因為那個謹澤天下已經很好地說明了誰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