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熾武功甚高,有他相陪,我也可以安心些。
湖廣總督那裡早就打點好了,我只需和一干秀女一起上路便可。
這一眾女子家世非富即貴,從小都嬌生慣養,個個都明妍如花,相處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
但到底是年輕人,耐不住寂寞,不過兩日便混熟了,嘰嘰喳喳地交談起來。
唯獨我和胭脂,或觀秋色,或撫梧桐,不與眾人合群。
眾女子嫉我美色,自然也背後少不了閒言雜語,我只當做不知。
進了宮後,照例分在留美殿中,有教引姑姑指導禮儀。
我平靜無波地在留美殿中過了一月,終於迎來了殿選的一刻。
縱然我知道此行的目的,但一想到要見到那人,終不免微微發抖。
顏熾輕聲道:“小主越是坦然越才像,眼神要清澈,無辜,不然以他的才智,定能猜破小主的心意。”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子天真地一笑,顏熾在鏡後怔怔地看著我道:“這樣的眼神最好了。”
高高的大殿上,澹臺謹和皇后並排而坐,俯瞰著下面的一百多秀女。
殿選是漫長的,在我前面已經有幾名出眾的秀女被先中。
一是京城富商之女古舒若,鼻凝梨脂,腮凝新桃,生得溫潤如玉,現加上溫吞吞的性格,很是合群,看著也順眼。
二是官居二品的戶部侍郎之女吳夜影,柔弱嫋弱,似有病態,卻自有一段天然的風流。
三是於尚書之長女於佩蘭,沉靜大方,儀態端狀,眼如潭水,莫可測量。
四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常綠蕊,常綠竹,二女一個天真活潑,一個精明能幹,兩人若不說話,你也辯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另有鏢騎大將軍之女宋雪珍,她眉眼英挺,不施眉黛,一身白衣,若傲霜梅花,更有男兒氣概,與眾女子不同。
我站在最後一位,輪到我時,澹臺謹已經疲憊,正欲揮手命我退下,卻聽到皇后微微失態地啊了一聲。
他不由得抬起了頭,待看到我時,那黑沉沉的眸中滿是驚訝,歡喜,震憾,迷茫
半晌我才瞧見他的手在寬大的龍袍中微微發抖。
我只是含著一縷淡若輕風的微笑靜靜地看著他,然後甜甜地道:“湖廣總督之女慕容靜參見皇上,願皇上聖體安康,願皇后娘娘喜樂平和。”
他慢慢地起身,在皇后稍帶幽怨和驚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所有的秀女將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不由得以眼神示意詢問。
但,沒有人告訴她們為何皇上看到我如此失態。
他上前,靜靜地端詳著我,輕聲問:“妤是,你回來了?”
那聲音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會聽走一般,我卻茫然道;“什麼?”
他審視了半晌道:“你是湖廣總督的親女?”
我愣了一下才垂下頭道:“民女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是有一次跌落山中後便被湖廣總督大人救起,收為義女。”
他似乎鬆了口氣,又問道:“從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我們說話的聲音極低,皇后一臉焦急之色,卻聽不到一言半語。
我搖頭:“不記得了!”
他輕聲道:“不記得好,不記得好啊!”
然後,澹臺謹踩著虛浮的步子,靜聲宣佈:“留湖廣總督之女慕容靜,封為妃,號醉,更名為慕容妤是,賜淑華殿!”
眾人都吃了一驚,皇后急聲道:“皇上,這於禮不合!”
從來秀女最高封為貴人,但澹臺謹卻越三級直接封我為妃,可想而知眾人的驚訝。
澹臺謹看了皇后一眼,淡淡地說:“今日朕想改制,皇后有意見嗎?”
皇后迫於澹臺謹無聲的氣勢,終於低下了頭:“臣妾不敢。”
“既然皇后無異議,那麼明日便準備封妃大典吧!”澹臺謹淡淡地道。
他臨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款款退下。
皇后狠狠地盯著我,眼中神色複雜,最終也隨皇帝離開。
這一干秀女原惱我冷漠,但見我一來便封為妃,頓時改了顏色,紛紛笑語相迎,我卻哼了一聲,並不理睬。
淑華殿,我止步遙遙地看著這高大華麗的宮殿,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新婚第一夜的羞辱在這裡度過,禁足的冷清在這裡度過,到如今,我還是逃不過這裡。
有小太監替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