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震,原來他還是懷疑拓兒,所以改立祉兒為太子。
看著他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妤是,祉兒比拓兒聰穎,堪成大氣,朕改立祉兒為太子,你不生氣吧?”
我微微一笑道:“不生氣,皇上。只是臣妾不知道皇上何時變得這般大方,竟立浩的孩子為太子!”
他激動得嘩嘩亂抖,猛地吐了一大口黑血出來:“你,你說什麼?”
我慢慢地遠離他重複道:“皇上,祉兒是我和浩和孩子”
“你你這賤人,你們居然都背叛朕,你們不得好死!”澹臺謹愈加怒不可遏,伸手欲捉住我。卻只是徒勞無功。
“呵,是嗎,皇上連自己的骨肉都要殺,所以更不得好死吧。”我看他已經沒有力所掙扎,嘆息著上前,“我曾經愛過你,是你逼得我不能愛你。謹你好好上路吧,祉兒會替你守護這項國的江山的!”
窗外唯有風聲漱漱,如泣如訴。空闊的大殿,重重簾帷深重,他虛弱的聲音漸漸消失,掙扎的身體漸漸再無動彈,他雙目圓睜,似有無限不甘,力竭而死。
一滴淚緩緩地滴落,我輕輕地替上合上眼,前塵往事如影隨行。
新婚的羞辱,打入冷宮,雪夜相擁,終於相愛,然後卻數度傷害,直到今天成為怨偶
而面具下的溫柔男子,本不是他!
我們一開始便是錯的,這個錯誤終於在今天結束!
我伸手泯去眼角即將漫出的淚水,輕輕合上他的眼皮,端然起身。
一切情仇,皆可放下了麼?
然後,我悲聲長泣:“皇上駕崩了!”
一時間,六宮含悲,整個皇宮哭聲一片。
我的步履,似乎要黏在地上一樣沉重,雖然心事重重壓迫胸臆,卻也做好了所有的盤算。
殿外擠擠挨挨跪滿了各宮的妃嬪宮人,烏壓壓的叫人心慌意亂。幾個年輕得寵的妃嬪已經嗚咽著哭出聲來。
我一身素服,站在前面,淡淡地說:“皇上有遺命,所有宮妃願意陪葬者厚葬,並重賞家人,號升三級;不陪葬者,送入靜安寺出家。”
一時間,悲聲一片,大家都在哭自己的命運是如何淒涼吧。
然而我卻是一片好意,因為要藉著陪葬之名,成全一些想愛卻又不能愛的人,比如李順華,比如楊選侍和宋雪珍還有許多一生都沒有侍寢的宮妃。
放她們走,改名更姓,過一種新的生活。
然而我卻沒想到,劉碧巧居然真的上吊死去。
呵,到底,還是有一個人真心愛著澹臺謹的。
九泉之下,也算有人為他作伴了。
淑華殿閣中幃簾已卷,暮光迷離。小錄子上前打起簾子,碧瑩瑩的珠光之後,浩著一襲銀色長衣,長髮以金冠端正束起,相視的瞬間,窗外有燻然溜入細竹簾的風,在黃昏的柔光下吹佛得愈來愈溫柔繾綣,像一個柔軟的夢境。
我有一瞬的恍惚,仿若彼時正年少,我坐在鞦韆上,他戴著面具來推我。
“我被姑娘的歌聲吸引,這才翻牆來見,適得救姑娘於危險之中,倒也機緣巧合。至於我是誰,姑娘不必知道!”
“妤是,他去了?”浩開口問道。
我輕輕地點頭。
“他立了祉兒為太子,我已經命人在眾臣面前宣佈旨意了。”我道。
浩微微皺眉:“我不願祉兒這一生為權所累。”
我撫了撫額道:“我也不願意,但是拓兒親口告訴我,他不願意做皇帝,他也沒有這個能力做,情願讓賢。我也知道拓兒不合適。浩,我們不能這般自私,項國需要一個君王來守護他們的子民。祉兒必須當新的皇帝!”
爐中乳白的香菸如一脈遊絲幽幽細轉,昏黃的斜陽一抹拂過九龍影壁,落進深深庭院。空落落寥無一人,浩恍惚浮出一絲笑意,靜靜道:“知道了。”
日光那樣安靜,彷彿時光都烙在了青竹簾上,只暈出淡淡的白影,我帶著一抹哀求道:“浩,祉兒還小,需要我們”
他深深地嘆息:“你要我怎麼做?”
我艱難地說:“我垂簾聽政,你是攝政王。”
他突然一把擁住我道:“要我當攝政王不難,只要你肯答應我娶你。”
我微微赦然:“這不合禮制”
我倆臉捱得那麼近,我能看清他深黑眼瞳中的自己。我的心開始大力大力地一下一下子跳。他緩緩俯下頭,溫暖柔軟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然後輕輕淺淺地一路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