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的眼神溫柔而恬靜,充滿著好比久別的戀人重逢後的喜悅。
“你終究還是在乎我的。”他艱難地開口.每個字都好像含在嘴裡一樣聽不清楚。
“這樣也好。”他的話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他咳得越是厲害.我託在他背後的那隻手越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血正加速地流出。
“你別動,我給你止血。”我慌亂地說。
他擺了擺手:“別制血,你還是趁我血沒幹的時候取血吧,你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
我怔了一怔,對啊,方才那一亂我已經忘了這事了。
取吧,實在不忍心面對澹臺謹那深沉的雙眼和痛心的表情;不取,錯過這個機會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承認我是個無恥的女人。
我居然去拿了玄冰瓶,來接澹臺謹湧出的血。
我不敢抬頭,不敢看他絕望的眼神,只是任他溫熱的血液注滿盒子,緩緩地凝結成血冰。
取滿了一盒,我匆匆地擰好,放在一邊,這才開始為他包紮傷口。
其實,只要他大叫一聲,我絕對會死在這裡,但是他沒有。
整個過程,他就這樣看著我,取他自己的血來救別的男人的性命。
“這樣也好,我若是能夠死在你手裡,你至少會一輩子記得我。因為,這是你欠我的。”他無力地說。
無聲無息中,眼淚從我的面頰滑落,我甚至都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落淚,淚水已經不期而至。
“你不會死的,不會的。”我哽咽著說出這句話,卻連自己都不能說服。
“怎麼,你哭什麼,我死了你不趁心如意了?”他喘息著說著,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我怕人發現這帳內出事,費了大力將澹臺謹移到榻上,蓋上棉被。
這才出帳喚輕塵和顏熾進來。
他二人見我真的行刺澹臺謹,都大吃一驚,但我來不及解釋了,忙讓輕塵為澹臺謹診脈。
又將血交給顏熾:“顏熾,澹臺炎是不能相信了,他居心叵測,估計是想竄位,顏熾,送解藥的大任我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將解藥送到長白山。”
顏熾接過瓶子著急地問:“娘娘,那你怎麼辦?”
我?我淡淡地說:“我要留下來。”
“啊?你留下來澹臺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行,我不能讓你在這裡冒險。娘娘,跟我一起走吧!”顏熾固執地說。
這時輕塵已經診了脈,給澹臺謹上了藥。
他抬頭道:“他雖然受了傷,但都是皮外傷,之所以暈過去是因為這幾天勞累過度加上失血過多造成的。可能要明天才能醒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我鄭重地對顏熾道:“一則長白山距此不下萬里,就算日夜不停地趕路也需到春節的時候的才能到;二則我不會武功,定會拖延時間,我們可以拖,浩不可以等了;三則澹臺謹如果知道我逃走,一定會命人去追,如果被他追上,就不是送不到解藥這麼簡單了。總之,我不會離開的,你快點走。”
顏熾的明眸閃著擔憂的光芒:“可是萬一他對你”
“放心吧,娘娘有我照看不會有事的!”步輕塵對他點頭示意。
顏熾終於一咬牙道:“那好,我走了,你們保重。如果他敢你娘娘怎麼樣,我顏熾定然饒不了他。”
我點點頭道:“嗯,快去吧,我已經命人準備好良馬和乾糧。”
目送顏熾出去,我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輕塵柔聲道:“娘娘,你也累壞了,休息一下吧。”
我嘆了口的氣,望著澹臺謹蒼白臉憂心地道:“如今邊關戰事末平,內朝空虛,長孫氏作孽末除,我卻刺傷了他。若是他真醒不過來,我便是項國的千古罪人,我如何放得下心?”
輕塵也微微嘆息道:“那臣就陪著娘娘等皇上醒來吧。”
四更的時候,沒有下雪,卻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枯枝在風中劇烈擺動著,影子投在窗紗上,蜿蜒曲折似妖魅的幻影,令人心生畏懼。瓢潑大雨的響聲中,彷彿有一陣陣哀哀欲絕的哭聲,卻又被強勁狂風打散,嗚嗚咽咽,似有還無的斷續延綿傳來。
有清亮悽婉的鐵簧聲傳來,有人跟著和唱,卻是一首思鄉的曲子,唱得人肝腸寸斷。
澹臺謹還沒有醒來,我不禁微微揪心,不由得站起來踱來踱去。
輕塵看我著急,緩緩地拿出一個藥瓶,取出一粒雪白晶瑩的藥粒入在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