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雪早停得有些時候了,放眼四野,白茫茫的一片。蕭撲奴知道那些人騎了馬便會隨後追來,當下朝東邊的那片松林跑去,還未走近前,就抿嘴打了聲呼哨。等他跑到林子邊時,就見一匹黑色的駿馬像團旋風似的衝了出來,正是他的坐騎。喬鋒心想,怪不得在神殿外邊我沒看到它呢,原來蕭大哥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蕭撲奴卻是一點也不耽擱,反手抱起喬鋒來,身子向前拔起,黑馬正好衝到跟前,他便穩穩地落到了馬鞍上,將喬鋒放在他的前邊,嘴裡吆喝一聲,兩腿一夾馬肚子,黑馬朝著東邊衝下去,當真是四蹄如飛,快似箭矢。
喬鋒此時才覺得一顆心晃悠悠地落了底,笑問:“蕭大哥,這匹馬可神駿的很呢!”蕭撲奴道:“那是自然。”一頓,又道,“它乃是大遼國主賜給你哥哥我的,名兒就喚作烏雲追。”喬鋒讚道:“好,它跑在這雪地上,就叫叫烏雲踏雪。”蕭撲奴聽了哈哈長笑:“酒到醉時須看劍,烈馬追風任平生,大丈夫生當封侯,死當廟食,方不負好男兒本色。”
兩人一騎在這茫茫雪野狂奔著,那雪積得很厚,“烏雲追”四踢翻飛,搗起了一路的雪霧,玉屑鱗閃,煞是好看。此時,中天上的陰雲正在慢慢散開,幾縷金紅色的光線猛然從雲堆的縫隙裡射出來,映得雪原也金燦燦地一片晃眼。喬鋒心懷大暢,暗想:“待我長大了,也定做蕭大哥這樣的一個好漢,哎,只可惜他是契丹人,不能常居中原。”
正在思想,突然聽蕭撲奴咦了聲,自言自語道:“到底還是追來了!”喬鋒忙問:“誰追來了,我怎麼沒看到?”
話才出口,便看到左邊的雪丘後驀然衝出兩匹棕色的快馬來,上面坐了兩個身披黑色斗篷的武士,兩騎並行如飛,竟有比翼之勢。
喬鋒驚叫了起來:“這這是烏衣雪劍。”見那兩匹馬斜竄出來後,一左一右朝他們包抄了過來。蕭撲奴猛地一拉韁繩,“烏雲追”唰地立住。喬鋒心想,怪不得在神殿裡沒看到這夫妻倆呢,原來躲在這裡抄蕭大哥的後路!
那“烏衣雪劍”在距離他們還有兩丈遠的地方停下,蕭撲奴冷笑道:“中原武林人士的所作所為當真叫人齒冷,蕭某無意與人結怨,適才已經當眾澄清了事實,兩位又何苦窮追不捨?”潘清一抱拳,道:“不敢,我中原武林以多勝少,是有失顏面,那閣下拿這孩童為要挾,便是好漢所為麼?”喬鋒聽了一愣,心想,原來他們還當真以為我是被蕭大哥綁架的,忙道:“伯伯嬸嬸,我不是被蕭大哥抓來的,我是自願跟他走的。”
原來,這“烏衣雪劍”雖然接到好友西門鼎的邀請,前來清河驛追截蕭撲奴,但兩人自恃藝高,聽說那遼人已經被群豪圍困在神殿之中,卻不願群起而攻之,便在附近逗留,準備相機行事。當聽說那人殺出重圍,逃出神殿後,這才隨後驅馬追來。兩人一個多時辰前,明明看到喬鋒跟梁氏三雄中的老三共騎一匹馬,且神態親密,現在既然落到這契丹武士手中,自然是被他挾持住的,於是潘清便對蕭撲奴出言相譏。
現在,喬鋒分辨說自願跟著蕭撲奴的,兩人哪裡肯信,還只道他是被那契丹人威嚇怕了,是以才不敢說實話。當下,張燕泥柔聲道:“小兄弟,你不要怕,有我們夫妻倆個在,定會給你做主的。”喬鋒聽了這話,甚是感動,覺
得這“烏衣雪劍”竟是不同於那西門公子和田騰等人,很有幾分俠義本色,就更不想他們跟蕭撲奴打將起來,想到這裡,便從“烏雲追”上跳下來,向前走了幾步。
潘清和張燕泥夫婦見那契丹人並不阻止他下馬,都為之一愣,聽喬鋒道:“潘大俠,張嬸嬸,我當真是自願跟蕭大哥走的,並沒受他的脅迫。蕭大哥也沒偷什麼少林武功秘籍,也沒有殺那個叫九天狐狸的人,是他的兄弟不小心,誤傷他的。你們是大俠,蕭大哥也是好漢,大家交個朋友豈不是好,何必又要動刀動槍的?”蕭撲奴在馬上聽喬鋒竭力裝出一副大人腔,給這烏衣雪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禁為之莞爾。
潘清和張燕泥夫婦聽了,對這些話自然是半信半疑,若說這孩子在撒謊吧,卻又滿面真誠,但那“盜取少林武功秘籍”、“殺害中原武林同道”的罪名畢竟太大,兩人卻是不可能聽信一個孩子的片面之詞,便對這契丹人網開一面。這麼想著,兩人相視一眼,就此打定主意,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一個伸左手一個伸右手,將腰中的長劍拔了出來,刃鋒雪然,銀紋密佈,這雪劍一出鞘,映得兩人的衣愈黑,雪愈白。蕭撲奴不由得喝了聲彩。
只聽潘清朗聲道:“閣下來我中原,橫馬立威,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