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移時,兩人又將第二壇酒喝空了,奚子器眼睛裡已經泛出了血絲,臉皮上也冒出一層厚厚的油汗,映得那幾顆黑痣愈發得顯眼。那蕭撲奴的臉色本就赤紅,喝了這麼多酒後,愈加地泛起了紅光。當喝完第三壇時,奚子器的舌頭便有些大了,說話也含糊不清,眼皮開始往下拉耷,但蕭撲奴卻依舊冷靜如初,端酒碗的大手絲毫不見抖晃,一碗一碗地往下倒,就像肚皮是個無底洞一樣。王丹幾曾見過這麼能喝的人,嘴巴都合不攏了,喬鋒卻是看得興奮不已,心下對這位蕭撲奴甚是佩服。
第三壇還未喝完,只聽得撲通一聲,奚子器的身子早滑到了桌子底下,蕭撲奴哈哈大笑,喬鋒和王丹趕忙把他拖出來,讓他趴在了另一張桌上。
宋三圓眼見奚子器斗酒輸給了對方,暗暗運氣佈滿全身,提防蕭撲奴突然發難。卻見他冷冷地瞧了自己一眼,道:“怎麼,老哥你不再陪姓蕭的喝兩碗?”宋三圓道:“不敢,在下委實量淺。”蕭撲奴嘿嘿道:“只怕是心裡裝了鬼,才沒量吧?”忽聽喬鋒大聲道:“這位蕭大叔,我陪你喝一碗成麼?”
喬鋒這一說話,宋三圓和蕭撲奴都感到很意外,王丹道:“喬鋒,你到底行不行?別喝著喝著也成了一隻醉雞。”
蕭撲奴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俺姓蕭的不能佔你個孩子家的便宜,這樣好了,我喝一碗,你陪半碗就成。”喬鋒大聲道:“不,要喝就一碗對一碗。”拿起碗來跟蕭撲奴的碰了碰,端到嘴邊咕咚咕咚地灌下去,然後把碗底朝在坐的人一亮。王丹見他竭力地裝出一副大人模樣來,撲哧一聲笑了。
蕭撲奴叫聲好,也端起碗來喝了個底兒朝天,伸手摸了摸嘴巴,讚道:“小兄弟,你很有骨氣!”宋三圓在旁聽了臉皮微燙,也訕訕地端起碗來陪著喝了口。蕭撲奴拿起酒罈子道:“小兄弟,還能喝麼?”喬鋒把空碗推過去,道:“怎麼不能喝,蕭大叔,你再給我添滿了。”蕭撲奴依言在兩隻碗倒好了酒,道:“來,這一碗我敬你。”兩人碰了碰,一起幹盡。
喬鋒喝得滿面紅光,大聲叫道:“過癮過癮!我說蕭大叔”蕭撲奴這時已經有了七分酒勁,笑道:“別叫大叔,叫我蕭大哥就成!”喬鋒喝了兩碗酒後,胸間的豪氣頓生,也不去顧什麼年齡輩分了,道:“好的蕭大哥,咱們繼續喝!”蕭撲奴道:“好,我今天就捨命陪君子!”抓起酒罈子往喬鋒的碗一倒,誰知卻倒了個空,原來第三壇酒也告罄盡。蕭撲奴一愣,把酒罈子往角落裡一丟,嘩啦一聲摔碎了,跟喬鋒相視大笑起來。
喬鋒邊笑邊拍桌子,大聲叫道:“店家,店家,再拿酒來!”宋三圓在旁邊見了,一皺眉,道:“喬鋒,你和這位蕭英雄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王丹也擔心地扯了扯喬鋒的衣角,小聲道:“你逞什麼能耐,喝酒又喝不出個寶兒來?”
蕭撲奴笑道:“女孩子家知道些什麼,這酒能壯英雄膽,能暈美人妝,實是無上美物。唉,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這其中的妙趣也不是你們這些量淺之人能吃得透的?”宋三圓聽他這般說,心道,看不出這姓蕭的外表長得粗魯,還能隨口掉幾句書袋兒。
店小二其時已送上一罈酒來,蕭撲奴和喬鋒又喝得不亦樂乎,宋三圓和王丹見兩人一來一往的,又喝了七八碗,喬鋒居然全無醉意,不禁暗暗稱奇,再看蕭撲奴,原本就赤紅的臉膛像是要滲出血珠兒來,舌頭明顯有些大了,眼球也成了紅色的,他呵呵笑個不止,道:“兄弟,沒想到你小小的年紀,便有這麼大的酒量,佩服佩服,我看你這豪爽勁兒,是越看越不像他奶奶的漢人。”
喬鋒其時也喝得全身發燙,問:“那你說我像什麼人?”蕭撲奴反手指指自己的胸口,道:“像我一樣,是契丹人,哈哈!”
王丹不耐他們嘴裡酒氣熏人,自行走到爐子旁去烤火了,宋三圓卻在旁邊冷冷地道:“他喬鋒偏偏就是地道的漢人,長大了,將來也是中原武林鐵板釘釘的一條好漢。”
蕭撲奴卻並不去理會他這些話,見王丹讓開了位子,便將凳子朝喬鋒挪了挪,道:“兄弟,我告訴你,這吃酒裡面的學問多著呢,好比像咱們倆這樣酒量大的碰到一起,可以憑自身的實力,在酒杯上較量的,就叫戶飲。”
“戶飲?”這喬鋒本就識字不多,聽起來似懂非懂。蕭撲奴又道:“若是酒量不甚大,偏偏很有豪氣、勇氣的人喝起酒來,那就叫氣飲。”說到這兒笑了,“兄弟,不瞞你說,適才你猛然間蹦出來說要跟我斗酒,我還認為你就是氣飲呢,誰知還當真有量。”喬鋒聽了心想,我才不知道什麼氣啦戶啦的,只知道把酒灌下肚子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