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聽到這裡,心下頓時明白,何以林凌波受傷後,葉綠華會去照顧她了。又聽辛陽春道:“這葉家人的武功倒沒有什麼高明之處,卻是收藏了一株千年何首烏,本仙就想,若是它沒有被林凌波用去療傷的話,我就順手取了去,再把他滿門給滅了。不成想,昨晚這裡竟然便燒起了一場大火,蹊蹺啊蹊蹺!”
他嘴裡說著話,身子卻突然衝到了正在場中拼鬥的兩人跟前,羽扇從中一分,只聽啪地一聲,鐵狠的柺杖斷成數截,身子飛過眾人的頭頂,蓬地跌到了角落裡。包遜夫婦趕忙上前扶起了他,卻見他臉色蒼白,勉強掙扎著坐了起來,調息運功。
慧真見辛陽春行如鬼魅,臉色大變,不由得擺出了迎戰的姿勢。王雲峰也仗刀在一旁護持。辛陽春哈哈大笑:“和尚你還想跟本仙放對嗎?還是乖乖地給我自行了斷吧!”王雲峰大怒,喝道:“你以為你的話就是聖旨怎麼著?做你媽的清秋大夢去好了!”
辛陽春悠閒地搖著羽扇,微笑不語,眾人卻知道他又要施展辣手,都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大廳裡一下子靜了許多,只聽得那個契丹嬰兒哇哇的哭聲,甚是淒厲,任憑周春霆如何哄勸也無濟於事。他的哭聲夾在這種廝殺場合裡甚是詭異。
便在這孩子的哭聲裡,辛陽春身形一晃,已經從數十人的中間穿過去,眨眼間已經飄到了周春霆的跟前,羽扇呼地朝著他的額頭點去。周春霆大驚,下意識地伸左手去攔擋,右手一空,孩子已經被辛陽春的搶了去。他剛想去奪,就覺得一股奇大的勁力迫得自己向後連退幾步,剛想運氣扎住馬步,不料那力道再一次襲來,不禁又向後連連退去,終於坐在了地上。
再看那辛陽春時,早已經流水行雲般飄回原地,眾人相顧失色。卻見他捧起那嬰兒細細端詳,嘆道:“資質絕佳,骨格清奇。”那嬰兒卻依舊哭個不停。慧真見狀驚道:“丁施主莫非連一個剛過週歲的嬰兒也不放過嗎?貧僧願以這條命來換取這孩子。”王雲峰和周春霆忙道:“師兄,萬萬不可!”辛陽春哈哈大笑:“和尚,你此時卻願意圓寂了?”
便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聲嘹亮的佛號:“阿彌陀佛,身體毫髮,受之父母,師弟如何能擅言輕生呢!”那聲音甚是溫和,便似在耳邊諄諄勸誘一般。慧真聽了,臉露喜色,辛陽春卻微感詫異。
只聽得腳步聲紛雜,一夥乞丐湧了進來,正是王雲峰讓留守在百草堂的那些大興分舵的丐幫弟子。他們闖進大廳後,兩邊分開,中間讓出一條道,兩個身穿袈裟的青年僧人緩步走了進來。當頭一個身材矮小,臉色紅潤有致,笑容常帶;後面的一個卻長得高大,只是臉色蠟黃,眉頭緊皺似有愁意,左手裡提著一柄禪杖。
兩僧走上堂來,跟慧真稽首行禮,辛陽春聽慧真稱那個矮小的為師兄,那個高大的為師弟,當下微微冷笑,心想,又是慧字輩的和尚,看來武功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他可不知道,如今在少林寺玄字輩弟子中,最為出眾的便是“光明清淨,真元靈晶”這八個人,其中的“光明清淨”又有武四僧之稱,自然是在武功方面有特殊的造詣,這矮小的僧人便是排在首位的慧光。至於慧真本人,卻又排在了“文四僧”之首,自然是在研讀經書佛法方面多了些心得,那個跟隨慧光一同前來的高大僧人,便是文四僧中的慧靈。
那慧光跟師弟見過禮後,便衝著辛陽春合十道:“善哉善哉,辛施主道風仙骨,何苦又去難為一個幼兒呢?為噁心破,慈悲喜捨,阿彌陀佛!”辛陽春聽了,笑道:“大法無極,小道無常,和尚法號怎麼稱呼?”
慧光道:“貧僧慧光。”辛陽春嘆道:“也是慧字輩的弟子,嘿嘿!”他言下之意,這慧光跟慧真是同輩,無論在武功還是輩分上,都難以跟他相提並論,卻還在這裡跟他聒噪,實是有些自不量力。
那契丹嬰兒還在辛陽春手裡哭個不止,慧光投鼠忌器,也不敢過分相逼。只聽辛陽春朗聲一笑:“少林自詡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依本仙看來,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和尚能告訴我,你們少林寺的武功到底有何驚人之處麼?”
慧光道:“滄海之水,難以斗量。”辛陽春道:“那和尚自己呢?”慧光道:“一粟之實,自有豐盈。”辛陽春又是大笑:“很好,很好,本仙就來領教一下你這米粒之珠有何光華!”
慧光目光一盛,道:“那貧僧就得罪了!”伸出雙手,成摟抱狀,上下左右轉了幾個圈子,呼地朝辛陽春推去,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裡的“玉帶功”。
辛陽春起先並沒把他放在眼裡,待見慧光一動作,便有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