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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俊卿聽她輕言軟語講這些血淋淋的慘事,雖有秋陽與她嬌滴滴的聲音,也自有冷意,嘆道:“紅顏禍水,古有明訓,這真是信而有徵了。”

如玉好似忽然被他語言剌傷了一般,退了兩步,垂首問道:“你是罵我麼?”

俊卿站處朝著東方,陽光照在身上,他極目遠望,自覺極端強烈的目光從無窮遠處,如兩支利箭一般,自射兩目而來,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舉手擋去逼人的日光,笑道:“厲害,厲害。”

如玉見他看早上的太陽,卻不理自己的問話,又道:“你為何不回答我問話?”

俊卿道:“太陽是天下至為光明正大之物了,可是若象我這般,故意和他過不去,凝目而視,眼睛也會因此受傷。”

如玉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俊卿笑道:“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我正在看太陽,你又問我話,我隨便說幾句我心中的感觸罷了。”

稍停又道:“太陽是光明正大,德被萬物的,我看看他可不能說我有什麼不是,然而若我因此而傷目,既然不是我自己的不是,自然要怨太陽不仁了。譬如紅顏美人,男子那是個個都想看的,因此而受禍害,自然要怪他們自己的不是。”

如玉這才得意起來,笑得有若孩提,道:“這話還差不多,他們自己該死罷了,與我姊姊們何干?”

接著又道:“大概你在西子湖上也是如此說法,所以湖上的姊兒才都說你好呢。”

俊卿道:“湖上的畫舫樓船,那是萬人爭捧的,若是失意,偶然一病纏綿,便只有安姊憐惜她們了,她們推安姊對她們之恩,所以人前背後才說我好。”

如玉嗤笑道:“從來不曾見過,像你這種人前人後都拼命奪獎自己老婆的人?”

俊卿不以為意,笑道:“你現在何妨見見,也免得你孤陋寡聞。”

這時太陽早已升入空中多時,遠處漸有行人,如玉道:“我不和你們鬥嘴了,你事情完了早些來吧,我想回水月庵去看看。”

俊卿無語一揖,如玉也還了一禮,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回身走去。

俊卿到臨城,尋了家最大的招商客店,將後院整個包了下來,著夥計買來一隻大燈籠,信手畫了終南聊絡同門的暗記,著他掛在門前。

他此法想得果然甚妙,過午便陸續有終南弟子問之,他把野叟交給他的碧玉斑指拿出來給大家,終南弟子因他是替最尊一輩長老傳命,都恭敬得很。

俊卿自小隨祖父而長,見到的人,都鬍子長長的他一律要叫公公的,委曲受大了,所以十二、三歲,便把長袍馬馬褂穿起來,開始做大人,現在見來人不論老少,對他都禮遇有加,興致極好,也不告訴他們所為何事,只叮囑他們住在店中,整天置酒高會。

次日晚上大條筵席,俊卿方將野叟囑他們分批聯絡而行,勿遭綠林暗算的話講了,各人知他是安潔的夫婿,坐中一半以上是美兒一輩的弟子,見他未語先笑,一副玩皮樣兒,那聲禮貌上應該叫的“白大叔”可叫不出來,都稱他做“白大俠。”

他聽了受用得很,也居之不疑。

這時終南已經聚集了十幾人之多,有位掌門人的師弟,稱做玲瓏手許銘先的,平生不僅以“八九”七十二式玲瓏手成名,而且做人處世手腕八面玲瓏也是終南門之冠,說道: “這一路我走熟了的,沿站地方上的龍頭,我去招呼一聲就行了,就請他替我們傳話,同道之人也不必限於終南,大家聚齊了走路,免落敵人的算中。”

各人都鼓掌稱妙,俊卿因受野叟託付之任,卻道:“他們傳話可以使人見信麼?”

一箇中年女子穿了身紫色衣裙的卻道:“白大俠放心,我師兄是江湖上成名的玲瓏手,做起事來,八面玲瓏,一定會面面都顧到的。”

許銘先也起立道:“柳師姊的誇獎不敢當,不過小兄交遊略廣,各門派的傳話暗語都略知一二,這件事卻不會誤事就是了。”

俊卿常聽安潔提唸的,同門之中好似只有她的大師姊稱做廣寒仙子柳若馨的姓柳,所以起身問道:“柳師姊不知芳名可是若馨麼?”

若馨雖入中年,聽男子當眾稱呼她了閨名,雙頰也微微添一層薄暈,應道:“正是愚姊。”

俊卿從席上退身,深深作了一揖道:“提名道姓,語言上冒犯,柳姊姊恕罪,我是因聽內子日常提念她學武啟蒙和點穴等,統統都是柳姊姊所傳,忽然想到,所以表不自禁,問了一聲。”

柳若馨笑道:“大家自己人,何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