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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昔日的河床重新出現在人們面前時,他們驚愕地發現,河床的岩石竟然已成觸目驚心的紅色!
有人說這是被鮮血染紅的。
但鮮血染紅這些岩石,何以經久而不褪?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當清冽的河水再一次沖刷河床時,河水被河底的岩石映成了一片血紅色,彷彿在滔滔流動著的,不是河水,而是鮮血!
赤河之名,由此而生。
當勾禍第二次被擊敗,九極神教第二次被攻破時,又有人建議將赤河填實。但這一次,卻被九靈皇真門的乙弗弘禮阻止了。
乙弗弘禮道:“此河雖不吉祥,卻可告誡後人。”
赤河因為乙弗弘禮這一句話而儲存下來了。
此刻戰傳說立足於赤河西岸,只見河水暗紅如血,殘陽斜照,水聲嗚咽,讓人心生愴然之感。
目光越過赤河,便可見九極神教的總壇遺址了。
木質的梁、柱可以燒去,但殘壁斷垣仍在。無數的房屋一層層地向後鋪開,延綿不絕。黃昏的光線很是暗淡,所能看到的九極神教總壇只是一個大致情形,這反而可以遮掩它的破敗,只大致地勾勒出昔日的輪廓。
曾讓樂土武道為之色變的一代魔主,此刻會在哪兒等候他呢?
戰傳說收回了目光,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飄然掠過赤河,走近九極神教總壇。
九極神教的總壇建在一座坡度不大的山上,成百上千的建築呈翼狀向兩側展開,就像是一個巨人慾擁抱天地蒼穹。
九極神教的總壇正面所對的,是一馬平川。
所以,九極神教的總壇雖然地勢不高,卻有睥睨眾生的氣勢。
步入山門,可見路旁有巨大的已折斷成數截的石柱,當年,甫入九極神教的總壇,便可見一對石柱相對聳立,高逾十丈,直指雲霄,何等氣派!
戰傳說的目光卻未落在這兩根已斷了的石柱上,而是落在了路旁的森森白骨上。
森森白骨處處可見,尤其是在道路的兩側。
這些屍骨一定是九極神教弟子的,他們是失敗者,所以他們的屍骨無人收殮,只能暴於荒野。
走近了,才真正地知道九極神教的破敗與蒼涼。路邊,斷壁旁長出了雜草灌木,此季已是深秋,草木枯萎,處處顯示著凋零肅殺。
那些屍骨散於各處,姿態不一,他們都是在殘酷廝殺中倒下的,所以才會如此。
雖然沒有親歷數十年前的那場風雨,但戰傳說能想象得出當年的血戰。甚至就是現在,在這樣的沉寂無聲中,戰傳說恍惚中仍依稀能聽到金戈鐵馬之聲,空氣被利刃破空而過的聲音攪得一片囂亂。
數十年前,無數人拋頭顱、灑熱血,卻又有幾人知道自己為什麼拋頭顱、灑熱血?風裡來、雨裡去;生裡來、死裡去?!
戰傳說的心頭有些沉重。
他甚至幾乎忘了自己來九極神教總壇的初衷,沒有留意勾禍什麼時候會出現,而只是在默默地走著。
天色越來越暗,黑暗把戰傳說與周圍的一切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彷彿,他不是這片空間的闖入者,而是本來就是屬於這片空間。
戰傳說甚至“看到”那些森森白骨重新站起,重新有了血肉,活生生地立著,執著各種各樣的兵器,他們的目光瘋狂而又冷漠,無數的樂土武道中人向他們衝殺過來,兵器交擊聲、鮮血拋灑時劃過虛空發出的像風一般的聲音讓人齒寒!
空氣中有一種微甜的血腥氣。
九極神教弟子不斷倒下,倒在血泊中,瘋狂廝殺的雙方誰也不看戰傳說一眼,而戰傳說就在他們之間默默地走著
“哇”一聲鳥鳴,一隻烏鴉自一具屍骨旁振翅而飛,飛入蒼茫的夜色之中。
戰傳說從幻覺中被驚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在九極神教總壇的腹地了。換而言之,如果九極神教沒有覆滅,那麼這兒就是其核心地帶。當年九極神教勢力如日中天,懾於九極神教的淫威,有不少族派依附屈從於九極神教,那時,勾禍的一道道指令由這兒傳出,可以說是一呼萬應,風光無限。
而今天呢?
這裡顯然很可能是曾經的主殿,它四周皆是以巨大而方正的岩石砌成,所以,大火根本無法將它徹底毀去。看得出,它的部分牆體雖然毀去了,但這並不是被火燒燬的,而是被砸毀。
戰傳說步入了這間僅餘四壁的主殿。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