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七,周天。 天還沒亮,外面就掉起了細碎的雪沫子。 窗戶密封不好,寒氣透進來遇到屋內的熱氣,在玻璃和縫隙中凝結水汽,繼而變成越來越厚的冰殼和白霜。 也挺好,縫隙凍住了,外面的寒風就吹進不屋裡了。 不過,沒了寒氣風灌入,室內溫度越來越高。白霜不斷凝結又不斷融化,搞得巖板窗臺上積水特別嚴重。 沒什麼好招兒,只能用一堆毛巾掩上。隔一段時間就得擰一下,稍微犯點懶,積水就會流到地上。簡直神煩…… 八點來鍾,估摸著小雨妹妹快來了,曲卓決定洗把臉刷刷牙,整理一下個人形象。 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不等走進洗手間呢,隱約聽到外面有人拍門,趕緊披上大衣出去。 小刀割臉般的冷風瞬間驅散睡意,不等走近大門,就聽到了外面的對話聲…… “媽~我拎不動了。” “堅持堅持,都到地方了。” “媽~勒手。” “嘖~放你姐車子上搭一下,笨的呀……” 曲卓原本很精神的狀態,在大門外對話聲入耳的瞬間,毫無過度的萎靡下去。 眼皮子耷拉了,腰也岣嶁了,身體軟塌塌好像隨時要癱倒似的靠在冰涼的門框上,虛弱無力的手廢了挺大的力氣,好容易才拉開門栓…… “阿姨,大冷天的,你怎麼來啦……”開門後曲卓看著許桂芸,臉上露出驚訝,隨後虛弱的笑。 他的喉頭本來就有點腫,早晨睡醒到現在還沒喝水。再加上刻意壓著聲音,說出的話又沙啞又虛弱…… “我的天呀,怎麼瘦這麼多!腮幫子都凹進去了。”許桂芸驚呼。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全塞給大閨女,扶著曲卓往屋裡走。 “沒事兒,養兩天就好了。”曲卓嘴上要強,腳下適時的打了個踉蹌。 “呦呦呦……小雨,快點!”許桂芸手上加大力氣扶住曲卓。 喬小雨趕緊支好車子,跟老媽一起扶著某弱不禁風的貨進屋,合力送到臥室的床上。 給曲卓蓋上被子,許桂芸絮絮叨叨的埋怨:“你這孩子呀。我聽小雨說,昨天本來都強不少了,非逞強出去買菜,你怎麼一點都不省心呢。” “沒事兒呀,緩緩就好了。”曲卓前半句話還咧嘴笑,後半句眼睛已經閉上了,還做了個乾噦的動作。 “歇著歇著,老實躺著。”許桂芸不敢絮叨了,心裡合計著:“這可不行。起床都費勁,身邊沒個人看著,再暈過去多危險呀。” 到廳裡指揮倆閨女把帶來的大白菜、小母雞、粉條、幹蘑什麼的送進廚房歸置好,從廚臺下面的櫃子裡找出個小鍋,把帶來的粥熱了一下。 一頓折騰,等曲卓喝上了熱粥,又去廚房處理起小母雞和幹蘑。上鍋燉時,還往裡加了一小把枸杞和一根小小的紅參。 這些都是她透過招待所大廚高價買的,正經沒少花錢。 之所以對曲卓這麼好,是因為老喬的回信裡雖然沒提他這些年遭了多少罪,但說了,去年生了場大病,要不是小曲,估計人已經沒了。 妥妥的救命之恩,不報答怎麼能行。 “小曲在京城沒親戚呀?”許桂芸小聲問大閨女。 “好像有個後媽。”喬小雨不是很肯定。 “後媽呀……”許桂芸皺起眉頭。 她知道曲卓的爹已經沒了。後媽那東西……這時候多半指望不上,興許現在都改嫁了。 看了眼大閨女,許桂芸心裡一陣糾結。孤男寡女的,白天還好,晚上要住在一個屋裡,就算小閨女在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想到進門時看到正房窗戶上面有煙筒,又問:“正房那屋有人住嗎?” “應該沒人,好像空著呢……” 許桂芸琢磨了一下,擦了擦手進屋,問曲卓:“小曲,你正房那屋能住人嗎?” “能。許姨,你家有親戚……” “不是不是。你躺著,別起來。”許桂芸擺擺手,穿鞋去正房看了一眼。 曲卓在正房住了幾天,有床有爐子,省的物料也都搬進了倒座房。眼下看著雖然簡陋,但住人沒問題。 雖然住一個院兒,但晚上分屋睡,許桂芸勉強還能接受的。思量了一下,回去跟曲卓說了一嘴,打發喬小雨回去取被褥。 某個貨臉上不好意思,心裡都樂開花了。拒絕了兩次,見許桂芸態度堅決,趕緊表示家裡有新被褥,隔壁鄰居大姐幫忙做了好幾床呢。 被褥雖然不用取了,但喬小雨還是回家了,取自己和妹妹換洗的衣服。 喬小雨走了,許桂芸也沒多待。招待所的工作是計件的,沒有節假日一說。 年底會議多,這段時間天南海北來的住客把房間都塞滿了。每天換下來的床單被罩一堆一堆的…… 老媽和老姐頭腳剛走,廚房裡負責看火的喬明明就拖沓著小腳步進屋了。 上身往床上一趴,吭吭唧唧的說:“我想在這屋睡,不想去那屋。” “沒問題。晚上你和你姐睡床,我睡廳裡。”曲卓笑眯眯的給出解決方案。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