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宏斌確實很有腦子,在他的敘述中,並沒有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極度光明、剛強的正面形象。 他會害怕,會迫於壓力把不滿藏起來。但是,心裡一直有自己的堅持。 比如領導讓他給何衛東寫證明材料。他不願意,又不敢硬頂,就採取了軟抵抗,找理由請假探親。 如此一來,既不用幹違心的事,又不會與領導發生正面衝突。 但是,他的圓滑是有底線的。 當他意外知道了何衛東的身世,而且十分清楚是於XX提供庇護。多事的話,稍不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但他沒有退縮,依舊不顧危險的,做出了毅然決然的決定。 這叫什麼? 這叫大智大勇,知道什麼是大是大非! 調查組的領導聽完他的敘述,臉上滿是欣賞。旁邊負責記錄的姑娘,眼中更是異彩連連。 看到倆人模樣,楊宏斌就知道事情成了。從此時此刻開始,他的人生將開啟新的篇章。 事實上,楊宏斌的判斷不算錯,但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高階官員庇護雙木反葛明集團干將餘孽,這事雖然是大事,卻不在調查組的工作範圍內,他們也沒權力私自調查省級大員。 能做的,只有將情況反映給京城的有關部門。 至於楊宏斌,被安置在招待所的客房內,老老實實的等訊息。 也沒幹待著,調查組面對雪花一樣的來信正缺人手。見楊宏斌有文化,思想覺悟也經得起考驗,就把他臨時招進組裡,做一些登記和文案工作。 時間飛快流逝,曲卓在軍部招待所房間裡沒著沒落的那兩天,楊宏斌終於等到了期待的人。 有關部門派出專班,來調查落實他反映的情況。 說是“專班”,其實就兩個人。 沒辦法,於XX的職位太高了,不是憑著一點未經核實,甚至是捕風捉影的訊息,就能隨便調查的。 而且,那四個人倒臺後,民間雖然一片歡騰,但上下各級部門和單位震動很大。有歡欣鼓舞的,也有惴惴不安的。 這個當口忽然對一名地方大員進行調查,搞不好就會引出各種無端猜測,從而製造緊張空氣。 所以,京裡有關領導指示——要查,也要謹慎。 專班此行的目的,是秘密落實基本事實。如果確有其事,上面會根據具體情況,在合適的時候酌情啟動進一步調查。 既然是秘密調查,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專班”到來明面上的理由是,吉省這邊的調查組人手不足,導致工作進度緩慢。上級給他們增派了兩個人提高效率。 倆人到來後,先找楊宏斌談話,從頭到尾又把事情詳細的瞭解了一遍,隨後開始工作。 沒費太大的力氣,確定何玲、何衛東姐弟倆是71年冬來的春城。於XX對外宣稱,二人是其妻子的外甥和外女。把倆孩子接到家裡的原因是,妻弟因急病去世,弟媳婦身體不好,家裡的老人也無力看顧。 京城那邊調查到的情況是,71年十月,工業口何某因與“雙木集團”關係甚密被調查。其家庭隨後受到衝擊,何某妻子因傷病於月末死亡,一雙子女下落不明。 備註:疑似死亡。 那時候正是大浪潮起來後比較亂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為不甘受辱、絕望而自殺,也有因傷病和意外死掉的。 類似的事太多了,有關部門也比較混亂。根本沒人花心思仔細調查,更別提形成詳細的卷宗了。 所以,姐弟倆的“死”,無疑是帶著問號的。 專班把兩邊的情況一印證,不論是時間還是年齡都能對的上。最重要的是,可能於XX認為官面上何玲和何衛東已經死了,倆人的名字也很大眾化。 所以,把人接過來後就沒改名。 對專班來說,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基本確定楊宏斌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了。 接下來,就是尋找那名叫“劉忠”的脫崗知青,詢問他的資訊來源。 不過,那小子74年回家探親後就跑了,不管是他的家人還是戶籍所在地街道辦都不知道去向。 楊宏斌只“知道”,劉忠應該沒有留在京城老老實實的當黑戶,而是做起了投機倒把的生意。 “那日”劉忠和楊宏斌打過照面後,很可能害怕被舉報,現在已經逃離了春城。 至於去向……眼下這年月沒有滿街的監控,更沒有實名制。 雖然出門在外必須有戶口本或者工作證和介紹信,但工作證和介紹信都太容易偽造了。搞投機倒把的那幫人,肯定不會用真實的身份資訊。 可用的線索太少了,還真沒什麼辦法追查其下落。 不管怎麼說,專班大老遠的來一趟,不能只做了這一點點工作就打道回府。 於是,又把視線落在楊宏斌反映的,何衛東對插隊所在地女社員用強。隨後有人保護包庇他,導致受害女青年及家人無處伸冤的情況上。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嚴重的案子。順著線查,還能摸清於XX在省內的擁躉和私黨。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