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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小小的賺點吃喝用度

七十年代的冬天,絕對比八九十年代更冷。這是時間進入十一月中旬後,曲卓非常篤定的判斷。 在他的印象裡,最冷的一月份也不過如此了。 知青點的房子本身就不保溫,連著兩場雪過後,就算把炕燒熱了,屋裡也能冷死個人。 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被褥擋住了熱氣發散,身下面是熱的,腦門和鼻子冰涼。 為了節省柴火,幾個小子顧不上忌諱四號屋死過人,捲鋪蓋又搬了回去。通開伙房灶臺裡面的擋板,再擋上伙房獨立的煙囪,做飯的同時就能給四號屋的火炕加熱。 楊宏斌不在,李愛國也死皮賴臉的擠進四號屋。幾個人又在屋裡架了個鐵皮爐子,顧不上天寒地凍,和泥把門窗的縫隙堵了堵,總算把屋裡的溫度提到了人能待住的程度。 問題是,溫暖是短暫的。柴火和煤就那麼一點點,燒沒了就完犢子了。 要說一幫人就是不長記性,每年都鬧這麼一出。入秋時一個個的犯懶,入冬後就開始犯愁。 實在沒東西燒了,就想辦法出去“弄”。 所謂的“弄”,說白了就是偷。去林場偷,去傢俱廠偷,去煤場偷,去公家單位的鍋爐房偷。偷到了過兩天好日子,偷不到就全靠年輕火力壯,圍著棉襖披著被幹挺著…… 眼下知青點燒的煤是去年剩的陳底子,柴火是春天拆無主的舊房子扛回來的木料。 陳煤朽木都不好燒不說,也沒剩多少了。 通常出去“弄”柴火,都是知青點組長制定計劃並組織實施。幾個小子之前打算再挺挺,等楊宏斌回來再說。 但現在看,楊宏斌什麼時候能回來已經不好說了。而且就算回來了,身上的官職也多半得被擼。 說來也是楊宏斌點背,走後沒兩天,他叔叔去臨市出差,當稍拐個彎過來探望他。 結果,到了之後得知侄子居然請假了。至於請假理由……楊宏斌的叔叔差點罵娘。 老太太六幾年就沒了,他回去探個屁的病呀。 開始時大夥也不能肯定楊宏斌撒謊。不排除他著急說錯了,或者姜福友記錯了,也可能是家裡其它哪個老人摔了。 楊宏斌叔叔趕緊打電報回家詢問情況,一番焦心的等待後,家裡回覆了六個字——全健康,斌未歸。 一番調查後,先確定了楊宏斌走那天搭車去了市裡,然後在客運站買票去了省城。 這沒問題,去省城坐火車回老家很正常。 問題是,按時間算他就算在路上打個來回,現在也早就應該到家了。 雖然還不能徹底確定情況,但領導們基本已經認定,楊宏斌跑去當黑戶了。 認定的原因不能公佈,但該知道的都知道。這小子一直積極表現想上大學,結果今年都第三年了,還是沒輪到他。估計是絕望之下,腦子一熱衝動了。 據說縣裡某位領導已經定了調子:“可以理解,但絕不姑息!等找到人,必須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從姜福友那聽到訊息後,知青點的幾個人把最後一點煤渣子倒進爐子裡,開了場小會。 “咋整?”馬向芳看了一圈,最後鎖定曲卓:“紅旗,你說。” “我聽大夥兒的。”曲卓不想抻頭。 “嘖~別呀。你不想招,指望鍾海還是李愛國?”馬向芳一開口,鍾海和李愛國全都低下頭。他們一直是革命群眾,聽招呼幹活那夥的。 “那你呢?”曲卓問馬向芳。 “我?”馬向芳縮了縮脖子:“要是找門路買,我有招。可弄的話,我……沒招兒。” “那就買!”曲卓當著大夥的面從棉襖內兜裡掏出錢,點了三張十塊的扔桌子上,豪氣的說:“我出三十,剩下的你們想辦法。” 馬向芳看了看桌上的錢,不吭聲。三十塊錢不是個小數,要是有煤票的話,就算不夠燒一冬天也差不了太多。 問題是沒有煤票,黑市買的話價錢就貴多了。 再說,也不能光燒煤呀。燒大灶做飯,還是得需要柴火。 如果四個人每人都出三十,那肯定足夠了。可馬向芳掏得起,但不捨得。鍾海和李愛國倆窮13,加一起連五塊錢都湊不出來。 屋裡沉默了一陣,鍾海訕訕的對曲卓說:“紅旗,你借三十。等年底工分錢發下來,我還你。” “你能開出三十嗎?”馬向芳嫌棄的說:“你自己算算,這一年你買顏料、買筆。春天時看病還借了一回錢。 咱們今年從大隊支了四回……五回糧。全頂完賬,你還能剩下幾個錢?不,你前年好像還欠著饑荒呢吧?全扣完都不一定能夠!” “……”鍾海低著頭不吱聲了。 馬向芳把鍾海數落了一通,又瞅了李愛國一眼,小兔崽子一聲不吱的不敢對視。 他歲數小,幹不了工分比較高的重體力勞動。一年下來本來就沒幾個錢,除去攤的借糧錢,剩不下幾個子兒。他還想過年回趟家呢,沒多餘的錢買柴火。 “我們都知道你仗義疏財,可這是大傢伙的事兒。你能當一次宋公明,還能回回當及時雨呀?”馬向芳看向曲卓。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