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閨女可能像她娘。” 喬明信剛聽到這話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嚼了塊香腸才咂吧過味兒來。小兔崽子以前說過“瞅你也算是個老帥哥,閨女模樣應該不差”。 這會兒又說閨女可能像她娘……這是說老子閨女丑,嫁不出去呀! 反應過來後,喬明信差點給小兔崽子一腳。可火氣來得快去的更快,瞅了曲卓一眼,笑呵呵的說:“不管像我還是像她媽,你小子都別惦記了。我閨女呀,這會兒估計已經嫁人了。” “啊?我瞅您年紀沒多大呀?閨女都嫁人了?”曲卓瞪大了眼睛。 喬明信被曲卓的話勾起了思念,彎腰從床下面翻出個脫了皮的舊箱子,開啟蓋子從夾層布料的縫隙裡抽出個對摺的黃皮信封。 合上箱子推回床下,拿著信封端詳了一會兒,從裡面抽出一張半個巴掌大,滿是細紋的老照片。 曲卓探頭看,是張黑白全家福。四個人……喬明信梳著三七分頭髮一絲不苟,看著賊精神。身邊是一個燙著捲髮,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漂亮女人,估計是他媳婦。 兩個大人身前是倆孩子,高一點的男孩大概十多歲,模樣像媽,眉眼很秀氣。 另一個是小姑娘,能有六七歲。梳著羊角辮,小圓圓臉,一雙眼睛賊大,臉頰上還有小梨渦,又漂亮又靈氣。 照片下面有美術字……1964年秋,京城新光照相館。 曲卓算了一下,照片已經十二年了。上面的小姑娘現在多說二十歲,離結婚的年紀還早呢……不對! 曲卓想起來了,晚婚晚育還得幾年後呢。眼下的結婚年齡女的十八男的二十。 而且雖然有規定,但執行的並不嚴格。不少姑娘十六七,男的十八九,家裡就給張羅著結婚了。偏僻的地方,女孩十五六結婚都不新鮮。 不夠年齡不是問題,先把婚事辦了,娃先生著,等年紀夠了再去扯證。甚至根本就不扯證,什麼時候有需要什麼時候再說…… “你閨女今年多大?”曲卓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喬明信對家人的思念被打斷了,扒拉手指頭算了算:“十八,過了年就十九啦。” “你這身份,孩子應該不好找物件吧?”曲卓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 喬明信惱火的瞪了某個癟犢子一眼,仔細的把照片放回信封裡,揣進秋衣胸前的小兜裡,完事兒還輕輕拍了拍。 那四個該用炮轟的倒臺了,以後應該不會有人來查他了。照片也不用藏著,可以放心的帶在身上…… 美滋滋的期待了一下跟家人見面的那一天,喬明信白了某個貨一眼,氣呼呼的說:“好不好找物件,你小子也惦記不著。” “嘿~”曲卓急了:“都說知識分子沒良心,果然!” “哼,知識分子沒良心?”喬明信冷笑:“你爸算什麼?你小子也是高中畢業,勉強也算是個知識分子,你呢?” “……”曲卓被問沒電了,抓了兩塊香腸塞嘴裡,恨恨的嚼。實在氣不過,嘟囔著:“給你機會都不知道抓住了。回頭哥們起來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跟誰輪哥們呢,沒大沒小。”喬明信到底沒忍住,抬手一個大脖摟子。 “錯了錯了……”曲卓趕緊承認錯誤,殷勤的奉上滴流瓶,舔著臉說:“岳父大人,您整一口。” “哼~”喬明信接過瓶子抿了一口,正色說:“世道馬上就要變了,你小子不能再混日子了,必須提前為今後做好打算。” 之前跟曲卓對喬明信表露過,他以前活的謹小慎微,一心想著好好表現,被領導看中,能推薦他去上大學。 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上大學是為了學習知識,不是為了那張破文憑。而現在的大學,估計去了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所以,不折騰了,安心在農村待著挺好。 當時喬明信覺得曲卓這是想開了,通透了。但現在不一樣了,該努力還是得努力。一個大好青年窩在農村,都對不起他那一肚子的科學知識。 “是是是,岳父大人教育的對。我的規劃是,老老實實的待著。等您起來了,咱躺在大樹底下好乘涼。”曲卓賠了笑臉,頗有點恬不知恥的意思。 “嘿!你就這點出息?”儘管知道小兔崽子故意說渾話,但喬明信還是氣得夠嗆。 “切~說您胖還喘上了。”曲卓臉色一變,鄙視道:“指望你?不知道哪百年後了。就憑哥們的本事,咱倆以後不定誰仰仗誰呢。” “又特孃的沒大沒小!”喬明信氣得直瞪眼。 ———— 喜悅和振奮總有消退的時候,日子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甚至該啥樣還是啥樣。 時間一晃到了十月底,第一場雪如期而至,城裡人除了換上冬衣,每天照樣上班下班。而農村,已經正式進入了貓冬模式。 這是無奈的選擇,只要不是特別懶的人家,誰願意光吃不進的混日子。可眼下這年月不準出門打工找零活,公社沒有任務分配下來,不待著還能幹啥。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