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竹樓坪前面的兩輛馬車,依然車簾低垂,車前站著三人,看情形,謝少安、毒姑媽等人猶在車中,那麼洞裡赤練賀錦舫也仍然藏在車肚底下無疑。
敢情是此間主人正在宴客,駕車的人不敢進去稟報,是以這許多時間,還恭身站在那裡。
這三個人,琵琶仙倒看清楚了。
兩個是手挽第一輛馬車的青衫漢子,另一個是駕駛第二輛馬車的漢子,這三個人的面貌,竟然生的一般無二,同樣劍眉星目,貌相清雅,看去年齡都是一般大小,極似三個孿生兄弟。
琵琶仙是老江湖,自然看出蹊蹺來了。
他敢確定這三人決非孿生兄弟,而是經過某種手術,使得他們面貌如一,自己在江湖上怎會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批人呢?
正在思忖之際,只見竹簾掀處,燈光射出房外,接著但見從門中緩步走出四個人來,前面一男一女,像是客人,男的年約六旬,蟹臉蒼髯,身穿黃袍,足登黃緞繡鞋,顧盼自豪,大有王者氣度。
女的也在五旬以上,黃緞包頭,黃緞繡鳳衣裙,生得雙顴突出,凹臉闊嘴,滿臉皺紋,居然還塗著脂粉。
琵琶仙驟觀這一對老夫婦,心頭不禁驀地一震,暗暗叫道:“毒君聞人休,毒後聞人娘子。”
這一對在武林中以毒稱君的夫婦,由主人夫婦陪同走出。
男主人是身穿青紗長衫的中年文士,生得身長玉立,貌相溫文,面含微笑。
女主人身穿銀紅衫子,看去不過三十左右,雲髻如螺,杏眼桃腮,模樣好不妖嬈動人。
最奇的這男主人和肅身恭立在兩輛馬車前面的三個漢子,無論衣衫、面貌,甚至連臉上的微笑無不一般無二。
所不同的,這男主人在顧盼之間,另有一種雍容氣度,這是恭立車前的三人所沒有的。
琵琶仙看到男女主人,這一剎那,他全身如遭雷擊,一顆心幾乎直沉下去。
琵琶仙成名數十年,各種陣仗也見得多了,但從未有過像今晚這樣,令他心驚肉跳的。
這一對男女主人,正是三十年來,號稱黑道第一高手,武林中人人談虎色變,不敢直呼其名,而以手勢代替的飛天神魔聞於天。
女的不用說是他寵姬天狐秦映紅了!
琵琶仙暗暗吸了口氣,付道:“這兩個魔頭,怎麼聯到一起來了?”
這四人身後,跟著四個俏麗少女,一樣的長髮披肩,身穿一套窄腰身的衣裙,赤著一雙白嫩纖秀的玉足,款步走出。
這四名少女,除了身上衣衫一個淡紫,一個天青,一個淡綠,一個月白,顏色各異,個個生得春山如眉,秋水如眼,嬌靨如花,甜美如蜜。
此刻每人手上,託著一個銀盤,每個盤中放一隻羊脂白玉的茗碗,隨著主人身後,朝小亭中走去。
馬車前面三個青衫漢子一齊神色恭敬,躬下身去,口中說道:“弟子叩見師尊。”
飛天神魔聞於天連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只是陪同毒君、毒後,步入小亭,抬手說道:“毒君、毒後請坐。”
毒君聞人休仰首四顧,大笑道:“聞天君賢伉儷隱居在這樣一個纖塵不染的仙境之中,當真令人羨慕之至。”
他聲若豺狼,聽來十分刺耳,隨著話聲,居然在一張繡花大理石鼓上坐下。
毒後聞人娘子也跟著落坐。
聞於天分賓主坐下,淡淡笑道:“兄弟山野荒居,比起毒君的毒王谷景色瑰麗;毒王宮富比玉侯,就顯得太寒酸了。”
毒君聞人休一手捋須,說道:“好說,好說,兄弟得蒙聞天君不棄,兄弟論交,實是畢生快事。”
毒後聞人娘子笑道:“你們一個姓聞,一個姓聞人,本來就是同宗喀!”
秦映紅格的一聲嬌笑,介面道:“大嫂說的是,這叫做五百年前同一家,天君和毒君早就該聯宗了。”
只要聽她口氣,似是在竭力拉攏毒君毒後!
他們說話之時,四名少女已在各人面前,端上茗碗。
聞於天轉過頭去,朝三個青衫漢子吩咐道:“你們過來,見過毒君、毒後二位老前輩。”
三個青衫漢子一齊走到亭前,神色恭敬,躬下身去,說道:“晚輩見過二位老前輩。”
毒君聞人休頷首道:“令狐大娘就是你們接來的麼?”
三人還未回答,那穿月白衣裙的少女忽然嬌脆的笑道:“啟稟毒君,令狐大娘是小婢和紫兒請來的。”
毒君掀髯笑道:“好,強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