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絲布滿眼白,烏沉沉的瞳仁裡只剩死寂,臉色白得像紙般,毫無血色。明明被金色的陽光照射著,但血鳶身上卻隱隱散發著死人般腐朽的氣息。
她張了張嘴,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舜景緊緊皺眉,走上前扶住她,沒想到她早已支撐不住,被舜景一碰順勢就倒在了他的懷裡。
舜景一手穿過她的膝後彎,一手抱住她的背,焦急地往回趕。
沒想到血鳶緊緊揪住他的前襟,嘴巴一張一合地似乎有要緊的話要跟他說。
見她那痛苦的模樣,舜景只想一巴掌將自己打死,自己剛才為什麼就迷了心說出了那麼誅心的話呢?
停下腳步,舜景將耳朵湊近血鳶正在說話的嘴,認真地聽著她的話。
“把鳳的記憶恢復罷??????我不是因為你說的話而如此,你不用擔心??????不過你說的話還真是完美地概括了我幹過的事啊??????其實我活著和死去真的沒有區別,所以??????也許讓鳳活過來會更有意義罷??????那般笑著的女子,是我見過這世上最美麗的人??????”血鳶微弱的聲音清晰而又堅定地傳入舜景的耳朵,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
“我??????我先帶你回去,你現在神智都不清醒,說的話我就當作不算數了,等你清醒了,好好考慮後再說罷。”舜景抱著血鳶想走,胸前的手卻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那股力氣大得讓他不敢再動彈。
“不要!我現在??????再清醒也不過了,把鳳的記憶恢復,不然我就把這具身體毀掉,讓你在希望後的絕望中死去!”血鳶那泛著血光的眼睛緊緊盯著舜景,惡狠狠地說道。
舜景半張著嘴,沉默了,然後猛地一使勁向前飛去,嘴裡吐出一句話:“我先帶你回去,恢復記憶也是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的。”
血鳶聞言鬆開揪住他前襟的手,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回到村莊,頭髮花白的村長早就在那裡等候,見到血鳶被舜景抱著回來的,忙急切地問到:“舜景大人,鳳尊怎麼了?”
舜景搖搖頭,輕輕道:“沒事,鳳只是有些累了。給我們準備的屋子在哪裡?我帶鳳去休息。”
老村長忙帶了兩人去到一間僻靜的小竹屋處,恭敬地道:“您吩咐建造的竹屋一直被我們保護得很好,這周圍也被吩咐了禁止靠近,不知您二位住這怎麼樣?”
舜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柔聲道:“很好,勞煩你們了,你先下去罷。”
老村長笑得心滿意足地退下了。想必這竹房子對舜景大人和鳳尊都十分有意義啊,不然怎麼舜景大人眼睛一看到這竹房就變得那麼溫柔了呢!
舜景輕輕地將血鳶安置在竹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柔聲道:“我出去尋點東西,回來後再幫你恢復記憶。”說完轉身飄然而去。
血鳶聽著那柔和的聲音,心裡平靜如鏡,這樣的聲音一直都是說給那個鳳聽的罷,她血鳶只不過是一個媒介罷了。
過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舜景才身上沾滿露水地推開竹門進了屋。
見血鳶的眼神恢復了清明,舜景心裡一震。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呢?當她恢復了神智還會答應讓鳳的記憶回來嗎?果然我還是應該昨日就答應她的嗎?
血鳶淡淡地看向他手上的東西,開口道:“這就是恢復鳳的記憶所要的東西嗎?竟花費了這麼久的時辰。”
舜景摒住了呼吸,她真的是要恢復鳳的記憶!昨日的話她確實不是一時受了刺激才說出來的胡話。
舜景微笑,將手上的植物放在桌上,輕輕地應了她,然後伸手將封住她武功的穴解開。
“既然你意已決,就沒有必要再封住你的武功了,要是你準備好了的話就告訴我一聲,我們便開始。”舜景柔聲說道。
血鳶發現這句話他不是對著這張臉代表的“鳳”說的了,而是真真正正地對著她——血鳶說的,就像是多年般的老友一樣的口吻。
血鳶下床活動了一下身體,淡淡開口道:“現在就開始罷。”
舜景點點頭,胸腔中那顆因興奮而劇烈跳動的心臟似乎就要破口而出。
“你就這樣站著,我會把這些東西按照方位佈置在你周圍,如果我還有法力的話就用不著這麼麻煩了,但是現在也只能藉助外力了,等會進行的過程中當鳳的記憶慢慢恢復過來時可能會有點痛苦,你只要注意不要走出這個圈子就好,不然可能會因為記憶恢復得不完全而導致你精神錯亂。”舜景看著血鳶的眼睛,認真地說著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