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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他沒有說話,扶著她上到最後一層臺階,上面,是她的寢室,紗幔層層的懸掛著,正中,靠著偌大艙船位置,是綺羅鋪就的軟榻。

縱不在宮中,縱不是盛寵,一應的佈置仍是精緻的。

依舊是沉默,但,總有人要打破這個沉默吧。無疑,這個人該是她。

稍欠身,才要迴轉,卻聽到他在她的頭頂,語音沉沉地響起: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回皇上的話,臣妾畏寒,想用酒驅下寒意。”她按著規矩答話,值得慶幸的是,因著薄醉,她的話語還是清晰的。

他的手隨著她這一語,下意識的穿過她纖細的腰際,握住她的素手,即便喝了這麼些酒,她的手還是涼的,正是這雙冰冷的小手,在行宮,他突染風寒的那夜,陪了他一夜罷。

那一夜,他起初是睡得極不安穩,直到這雙冰冷的手無數次從他額際撫過,才慢慢讓他平靜下來。

只是,後來,他卻仍平靜了太久,一直平靜到如今,或者該說,三年前,他的心就開始平靜得再難起波瀾。

“嗯。”他淡漠地應了一聲,這樣的他,是疏離的。

其實,她和他現在的姿勢是溫暖的,看上去,似她倚在他的懷裡,而他的手與她的交握,沒有關闔的二層艙窗外,是一籠明月,在湖面灑滿清輝。

可,再怎樣溫暖的姿勢,隨著船猛然一個顛簸,終是要分開,她藉著這顛簸,恰到好處地抽回她的手,從他的懷裡欠身出來,微笑:

“好像起風了呢。”

風,在這一日,一直都是有的,只是,入了夜,漸大了起來。

而誰的情愫,其實也一直都在那,只是,借了這夜色,也漸漸映現出來罷了。

她蓮足輕移,行到艙船旁,這樣的舉止,在帝君跟前,無疑是失禮的,但,她怕再多一刻停留在他懷裡,有些東西,就無法再掩飾自然。

哪怕她不想離開,可,有時候,並不是她不願不想,事情就不會發生的。

因著剛剛的一旋,她的髮髻有些許的鬆開,散開的青絲被風吹開,添了幾許迷離,而這風也將她寬大的袍袖鼓起,她只站在偌大的艙窗前,就著月華的輝映,周身便籠了一身晶瑩的光澤,船在此時,被漸大的風捲著浪頭,顛得又是一個晃動,她整個人便似要歸去一樣的飄逸。

她不敢再回眸去瞧他。

他卻行到她的身後,修長的手將那艙窗關攏,也隔去外面的景緻。

“既然畏寒,怎麼還站在風口處?”

這句話帶著關切的味道,算起來,他很少對她說這般話,更多的時候,她以為握住了些許溫暖,卻總是被他接下來薄涼的話意驅散。

所以,這一次,她不會自以為又握住什麼溫暖。

源於,她的心跡早在那一日便不經意地表露分明瞭,而他的心意,她總是看不透,也怕去看透。

“方才喝了些許酒,現在不覺得冷了。”她依然笑著,卻不得不回身朝向他,“皇上,可要臣妾吩咐千湄上點宵夜?”

這句話是宮裡的套話,眼下在有些尷尬的環境說出來,倒也不錯。

“不必,朕才從皇貴妃那用過晚膳,不想再用其他的了。”

“是。”她恭謹地說出這句話,只低下臉,瞧著他淡藍的袍子下,那繡著的雲紋。

這句套話,被她說得倒是有些無趣了。

“朕想聽你**。”他突然說出這句,她有些愕然,他想聽她**?

“皇上想聽哪支?”她回身,從一旁的掛柱上,取下那支碧玉簫,那日火山岩漿爆發,千湄在危急的時刻,竟還記著她的東西,倒是一件不落地給帶回了宮。

這丫頭看上去大大咧咧,碎碎嘴,其實,人卻是細心的。

而她,是這次啟程前,千湄才問起,是否要帶這支碧玉簫,路上也好有個解悶的東西,她方看到,碧玉簫一直掛在殿內的一角,她卻是沒有再去拿過。

是故意忽略什麼嗎?

“就失心吧。”他說出這兩個字。

‘失心’?

好,‘失心’,或許只有失了心,才能忘去情,這樣,心才不會疼,不會冷。

她的手撫過碧玉簫,湊到櫻唇邊,卻並沒有坐下,只是步子一個輕旋,那寬大的廣袖似花一樣的旋開,起舞弄簫音,何似與君共。

只這曼妙舞姿,只這無雙的簫音,能落入誰的心,進了誰的心呢?

她不知道,可,就著那薄醉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