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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是以,現在的太陽是不大的,而她的嗔怨,也並非真的受不住這苦——這個徒弟,對醫理藥術都不怎麼感興趣,反是喜歡纏著他教她吹授簫曲。

她對於樂理方面的興趣是卓然的,可惜,身為他的徒弟,又怎能不通醫術呢?

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停了步子,找個樹蔭處,讓她歇著,再取出隨身的碧玉簫,吹奏一曲給她,她一邊聽著,一邊乖巧地用小手絹給他扇著風。

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是最純粹的。

可,一切,從她被錦帝帶回錦國開始,就再回不去了。

而現在,不是適合回憶的時候,那群鮫鯊仍舊鍥而不捨地圍繞在岩石的四周,等待著好不容易到口,卻被逃離的食物。

空氣的血腥氣和著海風的腥味,更刺激了這群貪婪的海洋霸主,守株待兔,則是它們平素覓食的擅長。

眼下的情形不妙。

她的情形更不妙。

失血過多,加上重創頭部,使她的意識渙散,陷入了昏迷中,沒有藥物,再是聖手神醫,都無濟於事。

他的手緊擁住她,繼續用內力逼去她衣物的潮氣。

溼冷在他的手心下慢慢地變得乾燥,在這樣的時刻,用這樣的法子,他的內力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如果沒有救援,哪怕抵得過一時,沒有葬身魚腹,也會渴死,餓死。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精疲力竭。

不知何時,原本蔚藍的天際烏沉沉地壓了雲層,山雨欲來之勢,很快就捲起更高的浪頭,將昏迷的他打醒。

這雨太大,他沒有多加思索,就將身上的外袍拖了下去,然後抱起她,用這件袍子將她嬌小的身子遮了起來。

平日裡,海邊的氣溫總是適宜的,可此刻,只讓人覺到冰窟一般的寒冷。

他能覺到她的身體開始變冷,失血過多,加上寒雨侵襲,他擔心讓她的情況變得更糟糕。

可,即便這樣,他沒有忘記眼下還應該做的事,海水太鹹,根本不能食用,所以,這雨倒也算是有一個好處。

只可惜,眼下他們並沒有可以盛雨的容器,所以,他只能將面具脫下,彎成一個弧度,去盛雨水,所幸,這面具沒有任何的縫隙,又能任意彎出想要的弧度保持定型,確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器皿’。

當面具裡盛滿雨水,他複用了些許內力把冰冷的雨水溫熱了,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唇邊,她的齒冠緊閉著,他很費力,才灌下一些水。

可這些水,卻引了一陣嗆咳,咳出來的,不是純粹的雨水,甚至帶了血絲。

她,傷得很重。

他越發焦灼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只將那面具放到手可夠到的地方。

隨後,一手抱著她,繞過她的肩膀,用中指在另外一手的手腕處用力一劃,指如箭,須臾隔開肌膚,那血卻如絲一樣,他復拿起她的手腕,如法炮製,也割開極細的一條口子,將那口子和他的手腕貼合,只用內力運轉,將血度過去。

這是密經裡所記載得另一種忌諱的法子,想不到,他又用在了她的身上。

可,只要她好好的,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滿足。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會給她。

只可惜,這樣,她還是沒有幸福。

猶記得,那一年的七夕,在槐樹底下,她撲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對他說:

“真的有這樣一種蠱術嗎?好神奇啊——”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臉枕在他的膝蓋上,像從前一樣,喃喃道:

“師父,我想研習蠱術了,你教我吧。”

思緒至此,他的目光猛然變冷。

接著,是他懷裡的她低低的呻吟了一聲,他中止了鮮血的度入,那細細的切口,很快便停止了滲血,只是這樣做,是最耗費內力的,他清楚自己身體裡,已經所剩不多的內力,都快要耗費殆盡了。

而她低低呻吟出這一聲後,便再沒有聲音發出,可這一次,不再是昏迷,她的意志該是有所恢復了。

他的血不僅能讓她失血過多的情況好轉,更能讓她的傷勢稍稍穩定。

一如,他手臂的失血早開始結上口子,不再流出。

稍稍放下心來,抱著她,在大雨磅礴裡,竟是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都快忘記還有甦醒的本能,久到覺得很渴很渴,接著,有冰冷的東西在濡溼他乾燥的唇部,費力地睜開眼睛,第一次,睜開眼睛對他來說,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