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
哪怕,她們等的並不是援兵,等的,僅是隆王的一個處置。
在第一道曙光即將出現時,天際終究是告別了黑暗,只是,太后心底的黑暗,恰是越來越濃郁。
一晚上,隆王都沒有動靜,顯然,並不是隆王忽略了她們,她十分清楚。
“安姐姐,我想太后陪我們熬了一宿,也該是累了,我們到偏殿去罷。”胥貴姬啟唇,聽上去也很鎮定,但顯然是強作的鎮定。
雖同樣是將門之後,始終是有差別的。
“那,太后您也稍作歇息,嬪妾等暫且告退。”安貴姬率先起身,福身告退,其餘三名嬪妃也紛紛福身,朝殿外行去。
恰此時,忽然一支火箭破空席來,能聽到宮門外的禁軍發出陣陣緊張的軍令聲,接著,是更多的火箭破空席來,按照這射程,顯然是隆王特意等到天明,方才進行火攻。
是的,火攻,唯有在天明時分,藉著夏夜晨起的風,會發揮到最大的效力。
也會讓等了一夜的她們,心底的恐懼爆發到極致。
言容華看到箭簇破空來,射在紅漆的鳳柱上時,旋即發出一聲尖叫,胥貴姬和範容華的臉色也不好,只有安貴姬鎮定地將言容華牽住,復一起退進殿來。
太后卻在這時,緩緩起身,如今的形式,已然清楚。
隆王是故意等到天亮,在用火攻之前,讓害怕慢慢蠶食她的心,一如,現在外面沒有響起廝殺聲,只有禁軍愈漸緊張,嚴陣以待的聲音傳來。
最有經驗的獵人逮到獵物時,一般不會立刻殺死獵物,反而會很享受折磨獵物的過程,而隆王無疑就是這樣一名深諳捕獵之道的獵人。
在先帝的諸帝子中,其實每位帝子都是容不得忽視的,在權利跟前,所有的歃血為盟也都可以是假的。
“不用慌張。你們留在這。”說完這句,不顧一旁喜碧、玉泠的勸阻,太后已然踏步朝殿外走去。
剛才的火箭帶來的火已被太監顫抖著用水撲滅,可,如果她不出去,將會有更多的火箭射進來,完成所謂的火攻。
所以,不用再多一支箭,她選擇出去。
走至宮門,外面的禁軍瞧見是她,明顯是驚愕的,而太后只是做了一個散開的手勢,禁軍頓時在英公公的默允下,分列兩旁。
距離關雎宮不遠的地方就是乾曌宮,此刻,乾曌宮的宮頂,能依稀看到手持弓箭的兵卒,而風初初就朝那走去,每一步,走得不急不緩,走得平靜自若。
事已至此,露出膽怯,既然沒用,那又何必膽怯呢?
在她獨自走到乾曌宮門口時,一襲紅色戎裝的隆王已然出現,他在笑,笑得無比陰鷙,目光如鷹地盯住她:
“坤國最尊貴的太后,別來無恙?”
“即便熬了這一晚上,哀家仍好得很,只是隆王的心,未免太大了。”
“是麼?本王的心素來就很大,容得下這江山社稷!”隆王一揮同樣紅色的披風,“太后獨自到此,想必知道,本王要的是什麼了?”
“無論你要什麼,哀家都沒有。皇上離宮的時候,玉璽是隨身帶著的,並不在哀家這。”
“太后素來聰明,怎麼今日說的話倒是笨了呢?本王並不是亂臣責賊子,這點,還請太后慎言。真正有野心顛覆社稷的人,是太后,而並非本王,本王只是奉皇上之命急急趕回帝都救駕,卻未料,始終是晚了一步!”
“你——”隆王的這句話不短,言辭裡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
宮變的目的,不啻是這帝王寶座,但,要安穩地坐上去,不論對史冊,還是對天下百姓,總歸是要有個最好的交代,而她就成了這份交代的託辭。
託辭裡,該是她意圖不軌,藉著出宮遭遇天災,趁機害了皇上,再夥同太傅,把持朝政。
“呵呵,哀家只是一介女流,即便如隆王所說,有這野心顛覆社稷,難不成,還能自立為帝不成?隆王,你要找託辭,至少也得尋個令天下萬民信服的託辭才是。”只一個‘你’字,她沒有控制住自個的情緒,很快,她的聲音一轉,甚至還帶著笑意繼續說道。
“那,欽聖夫人腹中的帝嗣,不知道算不算呢?”隆王意味深長地說出這句話,復又道,“不過不管算不算,欽聖夫人昨晚因著受驚,已然小產了。”
這話落進太后的耳中,無疑是晴天霹靂,他難道洞悉了蒹葭假孕麼?
然,表面上卻還得繼續平靜著。
即便洞悉,他也頂多猜到,她欲借蒹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