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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做完這一切,他終道:

“即便不服,這藥也毒不到你。”

斷然地說出這句話,卻聽她道:

“你究竟是誰?”

是的,她選擇在這個時候服藥,只為了試探他究竟是不是太后的人。

一來,若他是太后的人,則紫竹林之約必是先要得到太后的首肯,方能說出。

但,太后先前只讓她就此回了乾曌宮,按著常規,她子時,根本是無法去紫竹林的。

二來,今晚,他反阻了她服用太后給她的藥。

明顯,他並非太后的人。

那他究竟是誰?

能在這帝宮進出自如的男人,並不多。

她聽到他淺笑的聲音: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我是這宮裡,唯一一個值得你去信任的人。”

“信任?”她的足尖輕輕涉過那些粉末,行至他的跟前,微抬起臉,“一個連真面目都要隱藏站在面具後的人,能讓人信任麼?”

離得那麼近,她能聽到面具後的呼吸不再平靜,但,只是呼吸不平靜罷了,他依舊平靜地將早握在手裡的碧玉簫遞至她手中:

“這,是你自個的選擇。唯有這簫,能讓他對你真正動心。”

她沒有去接,他突然強行把簫朝她手裡一送:

“記著,你吹簫的氣息一直不穩,才導致你的行音每到轉折點,總是不夠流暢。”

只說完這句,他身形微動,伴著室外輕輕的喚門聲響起:

“司寢,快開門。”

他,已經不見。

窗,也關闔得完好如初。

彷彿,他從沒有來過一樣。

可她知道,他來過。

把手上的碧玉簫收起,開啟室門,外面是乾曌宮的主事宮女眉雅:

“司寢,皇上在御龍泉,傳你去伺候。”

不是今晚已經沐浴過一次了麼?

但,主子一晚上要沐浴幾次,又豈會隨奴婢的意思呢?

一如,他喚她伺候,難道,只是伺候麼?

而她是他名義上的女人,介於奴婢和嬪妃最尷尬位置的女人。

“是。”她應聲,接過眉雅遞給她的托盤,上面赫然放著帝王的便袍以及薰香。

一路行至御龍泉,隨伺的太監宮女隻立在最外面的拱門處。

而眉雅也僅送她到拱門處,便不再進去。

她邁著細碎的步子進得拱門,經過僻靜的卵石甬道,可聽見,有叮咚的泉水聲傳來。

轉過低垂著帷幔的洞口,驟然眼前淡藍色身影一晃,她覺到一驚時,已被人抵扣在了洞內的巖壁上。

是西陵夙。

他狹長入鬢的鳳眸睨著她,眼底是令人心醉的灩灩光華:

“你很不安分”

薄唇湊近她瑩潤的櫻唇,帶著曖昧,說出這句話

第一卷 九重鳳闕波雲詭 第六章 難惻心(6)

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

這樣的言辭,太過曖昧。

這樣的目光交錯,同樣,太過曖昧。

可,曖昧的背後,是疏離,更是冷冽。

是的,冷冽。

對上西陵夙的眸子,雖只剎那,她能讀得到這個詞。

她有些惶亂地低垂下眸子,手上的托盤,是她和他之間距離的維繫,她略略抬了一抬,甫要啟唇,他稍一用力,已從她手中,把托盤執了過去,順勢一擲,那托盤便被扔到泛著氤氳白氣的溫泉池上,除了激起些許水聲,再無一絲的聲響,他低迥動人的嗓音繼續輕柔地在她耳畔拂來:

“太后忘了告訴你,朕不喜歡不安分的女子麼?”

沒有待她回答,他修長的指尖,帶著冰冷的溫度,捏起她尖尖的下頷,迫使她與他直視,另一隻手移到她受傷的臂端,覺到她輕輕顫了一下,只加深他薄唇邊的弧度,卻並不加重手上的一分力:

“朕也從來不喜歡自作聰明,假意做作的女子。”

從他灩灩的眸華中,她看到,自個的神色做不到平靜。

“皇上,太后只吩咐奴婢要盡心伺候好皇上。”

多冠冕的言辭,然,現在,她能說的,也唯有這種套辭。

“是麼?太后恐怕要你做的,遠不止這些罷”他鬆開捏住她下頷的手,愈發湊近她,他的唇離她的,很近很近,正是這份近,她能清晰地觸到,冰冷席捲過來,讓她不自覺地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