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的這條命,是我的!”這一次,他沒有自稱‘朕’,僅是一個‘我’字,復說出曾經他對她說的這句話。
“然後呢?不管你傷害了我多少最親的人,我都要在你的陰影下活下去?”
“未晞谷血洗一事,不是朕下令去做的。雖然,與朕,是有著關係,但朕答應你,定會替你找回蕭楠。”
她卻是搖頭,搖頭間,身子踉蹌地朝後退去:
“不,我再不會相信你我不相信不相信”
看著她的樣子,他知道,再如何,終究是傷到了她,他最不想傷害,卻無論怎樣,都護不周全的她。
可,這一次,他還是毅然起身,徑直走近她,不容她逃避的,只將沒有受傷的手擁住她,她想用力掙開,但,她身子撞去的方向,卻是讓他受傷的手湧出更多的鮮血:
“相信朕!”
這三個字,凝著疼痛,更凝著不假掩飾的情愫,她再做不到決絕的掙離,一滯間,他在她後背某處穴位輕輕一點,在她又一顆淚水滑落前,已然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中。
他只用一隻手擁著她,哪怕陷入昏迷中,她的淚水還是很快就將他的手臂濡溼。
這些溼意順著他的袖子,沁入肌膚,冰冷一片。
在這冰冷一片中,一個聲音在殿內響起:
“皇上,為什麼不明說,是老奴做的呢?”
“你不是希望,朕能徹底和她斷去關係嗎?所以,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西陵夙只單手抱住她,朝後殿走去。
那裡,就是密道另一處出口的所在。
“皇上真捨得?”
“朕不捨得,難道,胥司空就會容得了嗎?朕不捨得,難道你就不會瞞著朕行那血洗未晞谷之事嗎?”
“皇上,奴才知道錯了,奴才願意一死,以謝君恩!”
“你知道,朕不會殺你。朕也知道,你是為了朕好。只是,那枚密丹,對朕來說,並非是必要的東西”
西陵夙喟嘆著說出這句話,複道:
“朕會和她做一個了斷,但朕,拜託你一件事——”
海公公想要說什麼,卻是被西陵夙的目光止住,只一個字都是說不出的。
而,他懷裡的女子,卻是聽不到,這番話的。
奕茗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在密殿的床榻上,這一次,她的四肢都被柔軟的絲帶所綁住,她沒有去掙,因為知道,掙,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他怕她再尋短見嗎?
連她的嘴裡,都塞了一塊十分柔軟的棉布,這樣,連咬舌自盡都是不能了。
她就這樣躺著,直到千湄察覺到她醒了,步上臺階,跪伏在她的身側:
“茗姑娘,不得已才把您這樣。但這是皇上的吩咐,奴婢也沒有辦法。茗姑娘別怪奴婢。”
她怎麼會怪千湄呢?
只是,在千湄起身,引著倆人進來時,她知道,她心底怪的、怨的,唯有那一人。
他果然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讓她醒來不自尋短見,竟是用絲帶綁住她。
當然,這樣的綁是不可能長久的,於是,他竟會讓她的阿爹和阿孃再次入宮,甚至,來到了這。
現在,阿孃就站在那,瞧見她的樣子,眼睛裡微微嚼上些許淚水後,徑直撲到她跟前:
“我就知道,我女兒不會有事,果然,你還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阿孃的淚水一直嚼在眼眶裡,不肯落下,而阿爹站在一旁,素來堅毅的臉上,此刻也是動容的。
這,無疑是最有效的法子,面對阿爹和阿孃,她即便再一心求死,卻都是不能了。
“老爺,夫人,你們來了,奴婢就放心了,茗姑娘自從回了帝都,一直和皇上慪氣,皇上怕她自傷,才這樣綁著她,但,特囑咐奴婢,若老爺夫人來陪著茗姑娘,就替茗姑娘鬆綁。”
這一番話,說得何其冠冕,可聽到的人,自是分辨得出其中的含義。
阿孃的手哆哆嗦嗦地移到她的嘴邊,只將那綿巾取出,語重心長:
“女兒,何必和皇上賭氣,再怎樣,好好地回來就是好的。為了阿爹和阿孃,你都要好好過下去啊。”
她說不出任何話,只是被綁住的手用力的握緊,握緊間,才發現,彼時十指上被緊握出的傷痕,如今早已上了藥,並仔細地被包紮好。
不用問,她都知道,是誰做的。
可是,在發生了未晞谷一事後,哪怕他說不是他做的,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