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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姆斯的去世,隨著那個時代的結束,有關保守和激進的紛爭也自然熄滅了。這兩位

生前水火不相容的作曲家,在他們死後,在勳伯格這一代人眼中,也在勳伯格之後

的那一代人眼中,他們似乎親如兄弟,他們的智慧相遇在《昇華之夜》,而且他們

共同去經歷那些被演奏的神聖時刻,共同給予後來者有效的忠告和寶貴的啟示。

事實上,是保守還是激進,不過是一個時代的看法,它從來都不是音樂的看法。

任何一個時代都會結束,與那些時代有關的看法也同樣在劫難逃。對於音樂而言,

從來就不存在什麼保守的音樂和激進的音樂,音樂是那些不同時代和不同國家民族

的人,那些不同經歷和不同性格的人,出於不同的理由和不同的認識,以不同的立

場和不同的形式,最後以同樣的赤誠之心創造出來的。因此,音樂裡只有敘述的存

在,沒有其他的存在。

1939年,巴勃羅·卡薩爾斯為抗議佛朗哥政府,離開了西班牙,來到了法國的

普拉德小鎮居住,這位“最偉大的大提琴家,又是最高尚的人道主義者”開始了他

隱居的生活。卡薩爾斯選擇了緊鄰西班牙國境的普拉德小鎮,使他離開了西班牙以

後,仍然可以眺望西班牙。巴勃羅 ?卡薩爾斯的存在,使普拉德小鎮成為了召喚,

召喚著遊蕩在世界各地的音樂家。在每一年的某一天,這些素未謀面或者闊別已久

的音樂家就會來到安靜的普拉德,來到卡薩爾斯音樂節。於是普拉德小鎮的廣場成

為了人類音樂的廣場,這些不同膚色、不同年齡和不同性別的音樂家坐到了一起,

在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下,人們聽到了巴赫和亨德爾的聲音,聽到了莫扎特和貝

多芬的聲音,聽到了勃拉姆斯和瓦格納的聲音,聽到了巴爾托克和梅西安的聲音

只要他們樂意,他們可以演奏音樂裡所有形式的敘述,可是他們誰也無法演奏音

樂史上的紛爭。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三日

音樂影響了我的寫作

二十多年前,有那麼一、兩個星期的時間,我突然迷上了作曲。那時候我還是

一名初中的學生,正在經歷著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記得自己當時怎麼也分不清

上課和下課的鈴聲,經常是在下課鈴響時去教室上課了,與蜂湧而出的同學們迎面

相撞,我才知道又弄錯了。那時候我喜歡將課本捲起來,插滿身上所有的口袋,時

間一久,我所有的課本都失去了課本的形象,像茶葉罐似的,一旦掉到地上就會滾

動起來。我的另一個傑作是,我把我所有的鞋都當成了拖鞋,我從不將鞋的後幫拉

出來,而是踩著它走路,讓它發出那種只有拖鞋才會有的漫不經心的聲響。接下去,

我欣喜地發現我的惡習在男同學中間蔚然成風,他們的課本也變圓了,他們的鞋後

幫也被踩了下去。

這大概是1974年,或者1975年時期的事,文革進入了後期,生活在越來越深的

壓抑和平庸裡,一成不變地繼續著。我在上數學課的時候去打籃球,上化學或者物

理課時在操場上游蕩,無拘無束。然而課堂讓我感到厭倦之後,我又開始厭倦自己

的自由了,我感到了無聊,我愁眉苦臉,不知道如何打發日子。這時候我發現了音

樂,準確的說法是我發現了簡譜,於是在像數學課一樣無聊的音樂課裡,我獲得了

生活的樂趣,激情回來了,我開始作曲了。

應該說,我並不是被音樂迷住了,我在音樂課上學唱的都是我已經聽了十來年

的歌,從《東方紅》到革命現代京劇,我熟悉了那些旋律裡的每一個角落,我甚至

都能夠看見裡面的灰塵和陽光照耀著的情景,它們不會吸引我,只會讓我感到頭疼。

可是有一天,我突然被簡譜控制住了,彷彿裡面伸出來了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我的

目光。

當然,這是在上音樂課的時候,音樂老師在黑板前彈奏著風琴,這是一位儒雅

的男子,有著圓潤的嗓音,不過他的嗓音從來不敢涉足高音區,每到那時候他就會

將風琴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