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杜猛地轉身,抽劍,躍身而起,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手的長相,一股滾燙的血就濺在了他臉上。埋伏在樹上的黑衣殺手重重栽下去,正掉在龍羽腳邊。
龍羽嫌惡地踢了他一腳:“鐵箭門的探子都派到這裡來了。驚弓之鳥”
“噓。”伏杜豎起食指比在唇前:“還有人。”
他話音未落,一支箭就朝著龍羽激射而去。龍羽雖然沒有武藝,但身法到底還在,他非常淡定地朝後退了一步,長箭貼身掠過。而箭頭戳進地面的一瞬間,那名殺手也被伏杜砍了下來。
短暫的靜寂裡,伏杜從樹上跳下來,糾結道:“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在下頭翩翩進退佳公子一個,我東跑西顛狼奔鼠跳地給你砍人,這也太不公平了。”
“要不你在這裡站著吸引弓箭手目光我去替你砍人,這買賣也做得過。”龍羽笑得極為君子又猥瑣:“只不過我先和你說清楚,我沒有輕功,跳不上去,得慢慢爬,估計等我找到那個殺手了箭已經戳了一圈了”
說話間,又是十幾支長箭射了下來。伏杜蹙眉:“鐵箭門這殺手也太沒誠意了,送這樣水平的人來找死宋振湖是真的不想活了麼?”
晚春陽光耀目,流淌在驚霜劍狹長鋒刃上,當真如同秋夜裡凝聚的白霜。伏杜身形晃動,轉眼間又把兩個殺手從樹上砍了下來,然後朝著最後一個發箭的地方縱身躍去,然而這次,他的劍沒有再刺出去。
那個背弓的人盯著他,嘴角慢慢挑出微笑:“伏郎,你殺不殺我?”
“你滾。”他想了很久,終於丟出了這樣兩個字。
“我偏不。”那女人反倒笑了:“我千里迢迢跑來找你,難道你一點兒舊情也不念?”
“什麼舊情?你讓楚二用鞭子把我抽得渾身是傷的舊情?”
“宿月樓裡兩年相伴的情誼你全忘了?”
“沒有,但是滅族破家的深仇大恨我更是忘不了。”伏杜冷笑:“今天我饒你一命,再碰到你,別怪我下手狠。”
“你不怕我走了之後把你們的密謀告訴二表哥麼?”春錦一挑眉。
“要告就告去吧,嘴長在你臉上。順便,樹上有毛蟲,現在它在你頭上。”
說完這話,伏杜退後一步,從樹冠上跳了下去,把頓時花容失色的春錦丟在了上頭。
“上頭的是那個女人?”龍羽迎過來試探著問。
“是。”伏杜陰著臉:“咱們得趕緊回去,鐵箭門難說不會對營地下手。”
“慢著”龍羽掏出了火鐮:“你顧念什麼不好下手,我作為青女的師兄卻必須做點兒什麼,等著我。”
“別妄想放火燒樹。”伏杜一把揪住了他:“你不靠譜起來也真不靠譜,這是春天,天不幹物不燥,你要點火只能把自己的衣服燒著好不好?抓緊時間回營地吧。春錦都來了,說不定這次在這裡就可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了。”
“你不擔心咱們的師弟打敗?”龍羽被伏杜拽著疾走如飛,臉色越來越青,呈現一種缺氧的光景,口中卻不放棄問話。
“走之前我有佈置。”伏杜放慢了腳步:“你看。”
順著他的手指指過去,那邊已經越來越清晰的千鋒劍盟營地正喧鬧響起殺聲。及至他們走回去,原本的刀劍交擊呻吟慘叫聲卻都零落了。
到了營地門口,伏杜第一眼就看到了青女。他喊了她一嗓子,青女立刻飛撲進他懷裡,全然不顧還有礙眼的燈籠龍羽在場:“允之哥哥,那些黑衣人是鐵箭門的吧?那天我見上山的人也是一樣打扮”
“是。”伏杜輕輕拍拍她的背:“你是受傷了還是受驚嚇了?”
“我殺人了。”青女笑得有些僵硬:“是四個還是五個,記不清了其實我我不想殺他們,我有點害怕他們該死嗎,確定他們是鐵箭門的話就該死,不然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伏杜困惑地望著她:“你也不是第一次把人殺掉再說,除去惡人本來也是正義的。”
“是啊是啊我以前是殺過人啊,”青女抓著自己的頭髮:“可是沒有像今天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功力長進了,之前,就像是比武那樣,手重一點人就死了沒有感覺,但是現在,他們還沒有還手,我就看到他們倒在地上了,不動了,臉白得要命突然覺得自己很罪惡來著。”
“這是什麼理由?”伏杜的眉皺得愈緊,臉上卻帶了笑意:“你功夫長進了不好麼?不是要為師父報仇麼?”
“我想殺的是宋家的人,不是這些”青女低下頭:“他們不會也全部都鐵了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