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草原上繞過太初山,越過太安山脈,蕭紫陽徑直向著靖北高原而去。雖然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他仍然記得當年交給義父的那兩張路引的最終目的地,正是靖北高原。
當年與義父分手後,蕭紫陽一直麻煩不斷,雖然他修為越來越高,但敵人的修為也越來越高,怕為義父家帶去滅頂之災,蕭紫陽一直不敢去探望義父。
等他金丹大成,稍稍安頓下來,已經匆匆百年過去,義父早已不在人世。若問蕭紫陽有什麼憾事,這便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蕭紫陽在靖北碧原郡,郡城落凰城外官道旁落下遁光時,已經是一身書生打扮。
他信步入城,僱了一輛馬車來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棧中住下。這家客棧同時也經營著城中最大的酒樓鳳凰樓。
鳳凰樓位於落凰城的東南部,坐落在一個三十多畝的小湖邊,樓高五層。
蕭紫陽登上頂層,在臨湖一邊的窗前坐下。他叫來小二,胡亂點了些菜餚,要了一罈當地特產的烈酒西風醉。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樓中客人不多,只等了片刻,酒菜便上齊,蕭紫陽也不動筷子,他扔給小二一枚銀角子,便和小二東拉西扯。
蕭紫陽此來,其實只是想緬懷一下故人,畢竟,三百年時間太長了,對凡人來說,三百年就是十幾代人的時光。他能夠找到義父後人的機會幾乎為零。
但片刻之後,小二口中的一則訊息,引起了蕭紫陽的注意,那便是一個月前,落凰城北,雷家堡的滅門慘案。
初時,蕭紫陽並不認為此雷家堡和義父有什麼關係,但隨著小二的講述,蕭紫陽越聽越像。
“客官你不知道,雷家堡內,那叫一個慘啊!我有一個遠房親戚,是雷家堡的佃戶,聽他說,雷家堡內上至七旬老婦,下至三歲小兒,沒有一個活口。整整五十五口人啊!唉不知是誰做的孽啊。這雷家雖是豪戶,家傳武功十分厲害,但從不恃強凌弱,對底下佃戶那是沒的說,我那遠房哥哥常跟我念叨東家的好。不愧是傳承三百年的世家啊!這次雷家出了事,底下細戶都讓家裡小孩給東家披麻戴孝,聽我哥哥說,他們還要組織老人去城裡官衙前長跪請願,一定要給東家討個公道。”
說道這裡,小二頓了頓,四下看了一眼,將頭湊近蕭紫陽道:“別人想不通為什麼一向奉公守法的雷家為何會遭此大難,我卻知道,我看客官是外鄉人,我才告訴您,客官您聽了可莫要傳了出去。”
他也不等蕭紫陽點頭,便接著說道:“小時候我曾聽我那過世的爺爺說過,這雷家藏著一副能延年益壽的仙方!不然這雷家怎麼會成為這落凰城遠近聞名的長壽之家。雷家人除了枉死的,個個都能活到**十歲,前些年剛剛去世的雷老太爺可是整整活了一百零三歲呢!”
聽完小二的講述,蕭紫陽心中又驚又怒,他問明瞭雷家堡的方位,扔下一把銀通寶,在小二不解的目光中快步出了酒樓。
出了酒樓,蕭紫陽趁人不注意,隱去身形,縱起藏隱遁法,向著雷家堡飛去。
雷家堡位於落凰城北三十於裡處一條官道旁。堡寨距離官道約三四里,有一條岔路與官道相連。在岔路口,一個茶棚供過往的客商休息。
靖北高原民風剽悍,多馬賊,這裡的大戶人家大都修建堡寨以求自保。
雷家堡與靖北常見的堡寨似乎並無區別,但蕭紫陽神念一掃,就發現了這座堡寨的不同凡響之處。
外人看來,雷家堡的高牆只是厚實一些,但蕭紫陽卻發現,在那高牆外面普通的土磚內部是一層石灰、糯米、細沙錘築的堅牆。堡門是兩層木板中間夾著厚厚的鐵板。
堡內建築看似雜亂無序,實際上內含奇門陣法,讓這不過二十多畝的堡寨內部如同迷宮一般,外人進去定會迷失方向。
蕭紫陽飛臨堡寨上空,只見堡中數十處黑紅色的乾枯血跡。在堡寨中央主屋前擺放這五十多口棺木。堡寨大門上貼著封條。
蕭紫陽舉目四望,不遠處岔路口邊的茶棚引起了他的主意,他目中紫芒微閃之後不禁冷哼一聲。
茶棚內座了七八個客人,看上去都是官道上最常見的行腳商,並無異常,但在蕭紫陽的靈目下,茶棚中一個掌櫃,一個夥計,一個廚子卻都是武功不弱練家子。
這三人都身懷不弱的內功,就憑這身內功,放在江湖上也是二流的角色,在這偏遠的落凰城做一方土豪都足夠了,絕不會來這樣的地方開茶棚。
蕭紫陽縱起遁光,掠過茶棚,揮手卷起三人,瞬間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