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說:“好孩子。”
博蒙親王將蓋斯東抱起來,像是在抱一個孩子,或者,一個嬌小的女子,儘管蓋斯東是個成年的男性,但他強壯的手臂抱起他還是不費力氣。
他給蓋斯東的後背摸了傷藥,確保不會留疤,然後離開了他的房間。
臥室門關上了。
十分鐘後,黑暗中,年輕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明,趴伏著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將枕頭抬高了一些,遮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
這場雨在巴黎下了三天三夜,一直到天晴,也沒有人再來找瑪格麗特,原先還在瑪格麗特這兒下了訂單的貴婦們一個個都撤了單子,沒有人再願意來找她做衣服。
在中午的時候,小屋裡迎來了一位客人,哦,曾經的。
瑪格麗特安靜的看著茶几上放置的一些衣物,面前一頭金色秀髮,身材嬌小卻凹凸有致的女人眨著眼睛說:“親愛的瑪格麗特,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製作的衣服,它們讓我光彩照人。”
瑪格麗特等待對方的下一句話。
“但是,”奧蘭普露出一個萬分歉意的神情,“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卡塞爾男爵的情婦。”
她在說後面那句話的時候,總有些得意洋洋,就像是情婦這個字眼加一個有錢有勢的所屬人就能變得高貴起來一樣。
“卡塞爾男爵需要仰仗那位親王,我總不能讓他難做。”奧蘭普說,接著又撅了撅嘴,像是她是瑪格麗特的好友,正在不滿的抱怨那些對她不好的人一樣。
“哎呀,我總不理解男人們在想什麼,他們的眼裡總能把事情弄得複雜,這麼漂亮的衣服他們就非得同政治扯上什麼關係,這可真糟糕,男人啊……”她說完又嬌嗔了一聲,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試圖說明她這樣做完全不是出自個人的意願。
瑪格麗特不傻,奧蘭普縱使心思還算玲瓏,本質上也不是個多麼高超的人。
人都懂得趨利避害,更別提是看人眼色做事的交際花們。
瑪格麗特本來就沒指望從奧蘭普這女人身上得到什麼誠心誠意的感激,現在,眼前的利益已經不足以讓奧蘭普保持旁觀者角色,兩邊都不得罪,那麼也就不能怪她如此撇清自己的行為了。
“當然,這沒什麼。”瑪格麗特淡淡地說著,奧蘭普的眼睛轉了轉,到離開的時候她依舊試圖讓瑪格麗特明白,她是被迫的,似乎是準備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她還假模假樣的告訴瑪格麗特,她永遠是她的傾聽者。
待奧蘭普的馬車離開後,一直在小間裡的朱莉忍不住衝了出來,手裡拿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土豆就砸向了奧蘭普的馬車。
馬車狠狠地顛簸了一下,從馬車裡面傳來了奧蘭普的尖叫聲。
“永遠別再來了!見利忘義的討厭鬼!”朱莉狠狠地喊道,她接著又快速轉過身來,用力的給了瑪格麗特一個擁抱。
“我可憐的夫人……”朱莉抽噎著,瑪格麗特抬起手臂回抱了朱莉。
“事情會好的,朱莉。”瑪格麗特安撫著這位可以做她母親的婦人。
待朱莉平靜下來以後,瑪格麗特叫了娜寧過來。
“有什麼事兒嗎?夫人。”
“我們把衣服抱到院子裡去,娜寧,這些衣服都不要了。”瑪格麗特說。
“但是夫人,這些可都是您幸苦縫製的!”娜寧不理解地問道,她看上去心都要碎了,彷彿有哪隻小兔子把她的草莓蛋糕給搶走了。
“這些不是設計,不是衣服,而是‘失敗’。”瑪格麗特低聲說,然後徑自將幾件衣服抱在懷裡,向院子裡走去。
娜寧並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她的眼圈有些泛紅,然後咬了咬牙,抱起剩下的幾件追著夫人的腳步向院子裡走去。
瑪格麗特找了塊開闊的土地,把衣服堆在一起,下了幾天的暴雨使得地面十分潮溼,所以她讓艾利克拿了些油過來,然後往衣物上面倒了,接著,火把扔了進去。
熊熊的火光燃燒了起來,空氣中傳來了不太好聞的味道。
那些鮮豔的,繁複的綢緞,在焚燒的那一刻都變做了醜陋的樣子,毛呢布料捲曲在一起,就像是在掙扎一樣。
瑪格麗特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表現得那麼鎮定,而娜寧已經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艾利克上前了一步,他低頭,然後拉住了那隻白皙的手,握得緊緊的。
瑪格麗特眨了下眼睛,視線落到艾利克身上,男孩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