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惋惜,便反問道:“王團長怎麼會到山裡圈了土地做了山匪?”
不待王凡親自回答,那原本因著王凡在場而直挺挺站在徐明山旁邊的老五,一下便又插著腰,扭了扭脖子,痞裡痞氣地冷聲道:“那群狗孃養的當官的,自己膽子螞蟻點小也就算了,還要二哥他們站著不動,拿命去送。憑什麼?!”
“我呸!這好不容易領著手裡剩下的那幾個兵從東北逃了出來,想幹洋鬼子就直接去劫他們的車,想幹日本鬼子扛著槍就直接崩,傻子才繼續跟那幫狗玩意兒去玩送命的遊戲!”
直至那老五往一旁啐了一口口水,對他口裡所謂的那些“軍官”滿是惡意和蔑視,錦頤和張騰飛這才明白過來,這個寨子裡的人,對那些一再避讓著日本鬼子的所謂“軍人”,是有著天然的厭惡的。
所以,若說先前他們還分不清這寨子裡的人究竟是屬於土匪裡的第二種還是第三種,現在他們則可以斷定,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嘴上沒一句好話,卻其實是屬於為國為民那一類的。
那一百多個士兵此時也看了個明白,神情大多都鬆弛了下來。
只有張騰飛往錦頤這瞧了瞧,同錦頤對了一個眼神,得到了認同後,方才再無隱瞞地直言道:“既然諸位是在廊坊落草為寇的,那廊坊四周的情況,想必再沒有比幾位當家的兄弟更清楚的了,如果小日本還要繼續侵佔華夏的話,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只會是北平、天津。”
“那你們呢?你們偷摸著來這裡的原因是什麼?抗日?”徐明山問道。
他是這寨子裡的大當家,他即便不像王凡一樣,是從軍隊裡走出來的。可他在落草之前,卻也同樣是聞名華夏的東幫二當家的。不過是幫派之爭裡差了毫釐,便失了千里罷了。
小日本找上他,想讓他領著東幫為日本做事,他不幹,自然就會有其他人幹。正值大當家的出了意外逝世,東幫亂了,他沒能成功奪權,就領著跟著自己的兄弟們落了草。
如此而已。
北平和天津的危機並不難猜,不僅是王凡一個人看得出來。東幫上層大多聚集在天津,小日本鬼子們對北平和天津是個什麼態度,他還能不知道?他只是不相信這些人是來抗日的罷了。
畢竟徐明山不是王凡,不曾同錦頤共同抗敵過。在流言和她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中間,他更相信無風不起來,錦頤也無可厚非。
可是,既然已經知道這寨子里人們的立場,她便定然是不肯放過這群將來抗日的武裝力量的!
她瞧了瞧王凡,又瞧了瞧那石座上的徐明山,誠摯道:“剛來廊坊的時候,我是想著領著軍裡的將士們抗日。可見到各位兄弟以後,我便想著幾位當家的能讓兄弟們跟著我們抗日!”
大堂裡的空氣像是瞬間凝結住了,寂靜無聲。
所有的人,甚至連呼吸聲都不自覺地放輕了。不管是她自己計程車兵,還是這大堂裡的土匪們,在那一瞬間,他們不由自主地就在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謝司令該不是瘋了?當兵的多是為民剿匪,還沒見過當兵的拉著匪去抗敵為民的。
只有錦頤自己不覺得自己說了些什麼匪夷所思的話,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默了半晌,也不轉動身子,便直接說道:“七年前,我們沒能守住瀋陽。這一次,我想守住北平。”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馬丹,累暈了,我不管,我要你們誇誇我(‘へ′*)ノ
☆、第七十二章
沒有人知道錦頤的這一句話在王凡的心裡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旁的人聽到這句話,最多也不過是唏噓同及感慨; 不會有人再向他那般感同身受。
瀋陽是怎麼丟的?東北是怎麼丟的?
不許動; 站著死。
堂堂的七尺男兒; 扛過槍、流過血、去過半條命; 他們都沒哭過。卻叫那樣荒唐的指令,那樣窩囊的死法整得涕泗橫流。那接連不斷的、仿似要震破耳膜的怒吼與嚎啕,他就算是窮極一生,恐怕也難以忘記了。
“老二,你覺著怎麼樣?”徐明山撇著頭問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隱隱約約間,也猜想到了有關鐵血軍的傳言恐怕沒有幾分是真的。尤其; 他們寨子裡這二當家的是什麼人他自己心裡清楚; 當初他領著手底裡剩下的沒幾個殘兵逃出來; 就滿臉上混著泥和血,眼睛裡全是殺意。在跟著他落了草以後,那就更是在山裡巡崗,瞧見了有三倆小日本路過; 也都要拿著槍全部乾死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