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憶安對視一眼,林英驚奇的發現對方也是這樣想的,當即對著對方點點頭,怕打草驚蛇不敢喊叫,一層層將意思傳達下去。
只不過好像剛傳到軍隊中心,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慘嚎,驚動了所有驚弓之鳥般的十萬新兵還有那兩千多隻一直伺機而動的殘暴土狼。
細看過去,原來是一隻土狼突然發難,咬傷了一名士兵,而其餘新兵見狀,腿軟的腿軟,嚇哭的嚇哭,面對這些經歷大自然殘酷淘汰而存活下來的殘暴土狼們,已經變得沒有一絲信心,沒有一絲戰鬥的勇氣,眼神裡完全是懼怕,退縮。
哆哆嗦嗦拔出劍,利劍出鞘的聲驚動了狼王,狼王長嘯,無數狼只得到狩獵的允許,興奮吼叫,場面開始變得血腥。
壞了!看著無數只矯健的狼撲去林英暗道。
李憶安臉色也咻然鐵青,宇城墉常年久居深宮縱使久經風浪去也沒見到過這般龐大血腥的場面,努力穩住心神拔出劍準備應敵。
而鐵膽看到那些已經開始飛速向他們撲來的狼群,拔出大刀,一聲怒吼下馬衝殺過去。
這種時刻,馬就成了累贅,因為騎著馬腿部不能動彈會成為狼群的首要攻擊部位,最後導致整個人戰力喪失,所以有經驗的老兵會先下馬。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陣法也沒來得及布好,人嚎狼叫中,李憶安突然揚劍指天,發出怒吼:“殺啊!為了我西北軍的榮耀,格殺勿論!凡殺一匹狼者,獎勵一金,殺百匹狼者,官晉一級,將士們,殺啊!”
場面極其混亂,狼嚎人叫連綿不絕,膽小些的早就下尿了褲子軟癱在地,而他家將軍在殺狼之際還能想出如此良策激勵軍心,這般強硬的心理素質,這般聰慧無雙的才智,林英簡直五體投地。
“殺啊!將軍說加官便是加官,誰人不想光宗耀祖,不想碌碌無為的爺們們,殺呀!殺出一條生路!他孃的咱們踩著血回邊疆,看誰還軟蛋的趴在地上!我他孃的代表全軍鄙視他,他就不是個男人!是個爺們的都給我上前殺!”
鐵膽渾厚的嗓音夾雜著令人澎湃的豪情咆哮在整個軍隊上方,像一面軍鼓,重重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激發他們心底最深的男兒血性。
看著隊伍最前方面對狼群已然勇猛如神的銀甲將軍,手持砍刀殺紅了眼暴怒咆哮的鐵膽,臨危不亂於千匹狼只中鎮靜指揮的軍師,還有京城裡養尊處優此時卻浴血奮戰的太子殿下,眾將心裡躥起火苗,愈燒愈旺,星火燎原!
“殺!不就是條狼,大不了少條胳膊,我也要用剩下的手拿刀砍死它,將軍!殺了一百條我要當小將!”
突然後方一個癱軟在地的兵抽出武器,朝李憶安方向大喊。
李憶安痛快大笑:“好!殺夠一百條的皆為小將!獎一百金!殺!”
見狀,其餘將士皆相信這是真的,在功名與財富的激勵下,在前方四人的帶動下,這些軟了腿的新兵都撿起丟掉的武器,捂著傷口,瘋狂砍殺,用盡生命的狂吼響徹整個沙漠,此時所有的人都激發了平日裡沒有的勇氣,在這些殘暴的狼群前第一次展現了西北軍應有的銳氣與底氣。
大漠荒涼,狼目殘忍,西北軍卻高出一籌勇猛無敵,混戰、廝殺、哀嚎、流血、跌倒重新站起,腿斷了用另一條腿支撐,這一刻他們把命豁出去的猛衝,痛覺對於他們似乎已經麻痺,他們的眼裡只有殺了幾條狼,自己能不能升到小將能不能拿回金子貼補家用,能不能在此絕處逢生殺出生路,回家光宗耀祖,能不能像前方四人一樣熱血奮戰,就算死也是個爺們!
狼只數量越來越少,腥臭的狼血浸溼乾燥的沙子,混戰一個多時辰,伴隨著最後一聲淒厲的狼嚎,終於最後一隻狼也倒在李憶安腳下。
“呼。呼。”精疲力竭的喘氣聲,整個軍隊的人被遲來的腿軟弄得半跪在地,拄著劍才勉強沒有趴在地上,誰也沒說話,只低低的喘息。
兩千多隻狼死了,但他們死了幾百人,重傷了無數人,除了李憶安鐵膽之類,連宇城墉林英都有輕傷,斷臂殘腿,狼血人血混合在地上。
生存下的人身上灑滿狼血,頭髮黏膩在一起,五官看不清,心臟遲來的狂跳,每個人卻都互相看著對方不語。
突然,有人低低笑起來。
“哈哈。哈哈。”
緊接著是更多低沉的笑聲,最後直接演變成了整個軍隊開始大笑,李憶安鐵膽林英宇城墉最終也跟著低笑起來,十萬男兒,笑聲痛快!
看著這群突然之間成長起來的新兵,李憶安抹去眼上的狼血,心境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