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太面色一變,正要呵斥住杜九娘,卻被凌世子給打斷了。
“這話說得好笑,”凌世子一雙眼睛在杜九娘身上不懷好意地睃著,“九妹妹這意思,難不成是我只是捱了打,沒有殘、沒有死,還得感激你們了?”
“我並沒有那麼說,”杜九娘說道:“只是講這個道理罷了。女孩兒們看到有個陌生人在那邊如此行狀,難免驚慌失措,若有失禮的地方,還望海涵。”
“說得輕鬆。我孩兒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你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想糊弄過去?沒有這樣的道理!”
“不得無禮!”程老太太對凌太太說道:“九娘不過是實實在在講道理罷了,半句虛的都沒。”她又轉向了凌世子,“倒是你,你自己不正正經經走進來,反倒想怪起旁人來了!”
“母親!您怎麼幫著外人!大郎可是您親外孫!”
程老太太深深嘆了口氣,對凌太太說道:“你非要我當著杜家人的面,告訴你怎麼好好教兒子是嗎?”
她轉向杜老太太,誠懇說道:“出了這種事情,實在是抱歉。”
杜老太太沒料到程老太太這樣好說話,鬆了口氣道:“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們不對……”
凌太太也顧不上“罪魁禍首”杜七娘她們了,轉而冷冷地看著杜九娘,目光如刀如劍。
……
見凌太太卻明顯非常不高興,而且這不高興還是衝著自己來的,杜九娘這便鬆了口氣。
先前程世子喚那猥瑣男“表兄”的時候,她就知曉那人定是靖國公府的世子爺了——試問程世子這麼個整天把“身份”掛在嘴邊的,有誰能讓他這樣盡心盡力去幫忙?
想到自己那“議親”任務亮起來的時機,杜九娘再想起那凌世子,就不由得有些心裡犯堵。
若“議親”任務亮起來是因為凌太太有意結親、系統真要讓她嫁給這猥瑣男,她可當真有些彆扭。
看看議親任務上並沒明說必須嫁給誰,杜九娘便決定想個法子提前攪黃了和凌世子議親的可能。
——先前好似是杜七娘和芍藥惹惱了凌太太,但是她故意沒讓杜七娘和芍藥辯解,而是親自出面說了那樣一番拉仇恨的話,便成功地將凌太太的厭惡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畢竟若不是她插上這麼一道、還有程老太太“疼愛”她所以偏幫她,事情不可能扭轉成這個局面。
故而如今的情形是,杜老太太惱了杜七娘和芍藥惹出事來,但凌太太和凌世子卻覺得是杜九娘無理還要鬧三分、是杜九娘非要把杜家的行徑給說成是正常的,因此母子倆現在最為厭惡的反而是杜九娘。
但杜九娘不在乎。
他們倆要討厭她就討厭她去罷。
不管怎麼說,這回靖國公府的人可是不會讓她進凌家的門了,這便極好!
凌太太雖寵愛兒子,卻明顯深知自己兒子的德性,當即將他綁在了身邊、緊盯著他不准他跑出自己的視線。
程世子正和杜九娘道別,凌世子湊了過來。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半時辰,他身上的癢癢粉已經失去了效果。
他一直默默地上下打量著杜九娘,直到程世子與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才笑了。
“小丫頭挺有能耐。我都多少年沒見過能把我母親氣成這樣的人了。”
杜九娘沒料到他這麼說,乾笑了下說道:“過獎,過獎。”
他的目光實在太有穿透力,好似人的衣裳形同虛設一般。而且他的笑容太過於詭異,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放蕩的味道。
杜九娘就也懶得同他再多說一個字兒,說完轉身走了。
系統不樂意了,丟擲五光十色的大字:親,暗算系統君是不的喲!
杜九娘疑惑:我有暗算你嗎?
——明明有!方才不就是在暗算系統君麼!議親什麼的……親你不誠實喲!
杜九娘恍然大悟:喔!我剛剛是在明著算計你,所以沒想到你說的是那個。
——……親,人家好傷心……
晚上,杜九娘在屋中拆信。
信封上空白一片。拿出信箋,抖開,上面也只有飄逸雋秀的兩個大字:“祝好”。
杜九娘笑笑,心知這就是莊肅郎對她的生日祝福了。她將信擱在了盒子中收好,這才睡下。
這些日子裡,她倒是沒有斷了和莊肅郎的聯絡。
其實是莊肅郎先聯絡她的。
他每到一處新地方,都沒忘記給她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