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們最喜的高潔之物,寓意堅韌不屈,節節高升,在府學中,讀完三年後下場落榜者,依然可以回府學就讀,只是袖口就變成了無竹,代表不是學子身份,而是以一個秀才的身份來研習討論的了。
當然學子也並非是要在府學讀滿三年,若是自覺學識足夠經驗,能應付下一場科舉,也可以提前離開府學。
府學的先生們大都是舉人身份,而他們教導的主要內容,依然是以四書五經為主,至於其他書籍,則需要學子自己去藏書閣借閱,在秀才步往舉人的路上,所要經歷的必然是比秀才之前更艱難數倍,四書五經對於每個考上秀才的人來說,都是能倒背如流的,但要把它融會貫通,自成一體則非常艱難,而最難的在於,除了四書五經,鄉試時佔比重的還有從數千本甚至數萬本中篩選出的其中一項,一頁,一句話等等。
若說院試是考學子對四書五經是否倒背如流,那鄉試就是測試學子的知識夠不夠淵博,夠不夠得上一個滿腹詩華。
鬱桂舟是第一次聽人講解四書五經,前頭的先生從大學開始一一給下首的學子們逐句的講解,每個能過鄉試的舉子都是萬中無一的,他們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鬱桂舟在來渝州之前,鬱言曾讓他好生聽聽府學的先生們講讀經義,一個先生有一種自己的解法,數個先生有數種解法,這裡邊都代表著他們走過的路,挑過的燈,吃過的苦,把先生們的經義融入自己的,那樣對經義才會自成一體,變成自己的。
於是,上位的付舉人就見到下列所有學子都坐得筆直,負著手聽他講解,唯有邊上一人,垂著頭拿著筆一直寫個不停。
付舉人皺了皺眉,只是也沒說什麼,繼續給學子們講解了幾章,直到一堂課完。待其餘的學子魚貫從入的走出去後,鬱桂舟這才停了筆,把方才先生將的經義都記錄了下來。
接下來,鬱桂舟又帶著紙筆在其他先生處重複複製。
接連三日,付舉人都觀察到同一個學子會在堂上不停的做筆記,連頭都不曾抬一下,終於,在課後,他叫住了那位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學子“那位學子,請等一等”
抬腳的鬱桂舟下意識的左看右看,見整間房裡只有他一個,頓時縮回了腳,恭敬的給先生施了一禮“先生可是叫我?”
付舉人招呼他“來,坐下說話”
“是”鬱桂舟只約微猶豫就順從的坐在了付舉人下邊,兩手交握在胸前“不知先生找我可有何事?”
付舉人在他身旁的白紙上劃過,見上頭密密麻麻是抄寫的筆錄,臉色稍好幾分,還是說道“我見你在堂上一直在動筆並未停過,你可知這經義在講解時,偶有一瞬的恍然大悟,只顧著抄錄是沒用的,還是得當場融匯貫通方為妥當”
付舉人就差沒說,你這樣死記硬背是錯的,萬一我不是那意思,你理解錯了呢?
“先生見諒”鬱桂舟先施了一禮,回道“先生的經義實是讓我茅塞大開,於是學生便在聽先生講解時一邊聽一邊記錄下來,晚上回去再溫習一次”
付舉人頗有些詫異“你還認真聽了?”
鬱桂舟額首“是的,學生是邊聽邊記,免得有遺落”真實情況是,若只聽一個先生教導的經義,一日就那幾章他自然當場就能融會貫通,但這聽的先生多了,若是不記錄下來,恐怕要混淆了。
所以,這偷師也不好偷的。
付舉人見他模樣氣度皆是溫和,不像說謊的樣子,沉吟了下“不如這樣,前日我講的大學一書,你按照我說的解釋一次經義如何?”
“學生遵命”鬱桂舟淺笑點頭,一字不落的把付舉人解讀的經義背誦了出來。
“既然你已然會通讀背誦,那我也不追究你在堂內的禮”付舉人向來欣賞聰慧的學子,尤其還是會自己搞事那種,都不用當先生的帶著便能自立自強的,難得的對眼前的人起了兩分興趣“我觀你是今年才進來的新秀才吧,聽聞今年院試不太平,你能入得了府學,可見也是胸有學識的”
鬱桂舟自然不敢在舉人面前表示自己有學問,忙擺擺手“學生鬱桂舟,今年或是運道,恰好得了院試頭名罷了”
“還是頭名?”付舉人一聽,看他的表情更是耐人尋味了。
一直等鬱桂舟辭別了付舉人,走在林蔭小道上時,還是沒弄明白,付舉人最後那話是何意?
突然幾個學子從他身邊小跑而過,期間還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鬱桂舟耳尖,聽了幾耳朵,隨後臉色一凝,跟在幾名學子身後。
“快去府學桃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