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連總兵反應。
姚未抬手一瞥,頓時無語哽咽,身上一撮一撮的毛都豎起來了一般,讓他的心裡雜七雜八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來表達。
這個拿著鐵牌子一臉深情款款,輕柔撫摸的連總兵真的跟方才那個兇狠又不耐的男人是同一個?
姚未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最重要的是在來的路上他!手把手!才認真仔細!的把那小牌子!給從頭到尾的!撫摸了一遍!
打住!姚未白了白臉,告訴自己不要瞎想,他不由開始喚道:“連總兵,連總兵,你還好嗎?”
“我好得很,”連安連正眼都不帶一個,頭也不抬的問道:“這牌子是你爹給你的還是你娘?”
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何,但姚未還是下意識的說道:“自然是我爹了。”何況,也本來就是他爹給的。
“是嗎?”連安只淡淡的說了兩字便不再開口。
姚未等得撓心撓肺的,心裡十有八九肯定這牌子是沒用的了,他就說嘛,他外祖的弟子,尤其還是關門弟子,他怎可能沒見過?
十有八九是捏造事實給自己添上一層讀書人的臉面罷了。
在他打著主意準備告辭時,卻見連總兵已經收了牌子,起身大步朝外走,臨到帳子處,還不耐煩的看著那細皮嫩肉的小子:“怎麼,還不走,打算賴在我這營裡了嗎?”
姚未下意識道:“這就來,這就來。”
抬腳的瞬間他恍然聽懂了連總兵方才的意思,那是不是說他已經答應了?
果然,他一出門,就聽連總兵吩咐下邊的人準備好兵馬,等他們走到大營門口時,身後,整齊的馬蹄聲響起,姚未心裡剛起了譜,轉頭就見那揚起的灰塵裡,穿著鎧甲的騎兵手拿長槍,身下駿馬飛奔而至。
有一瞬間,姚未險些覺得自己要被踩死。
但並沒有,到他們面前時,先前還衝鋒著、以一副不可抵擋的架勢翱翔賓士的騎兵們整齊的在他們不足一米處停了下來。
停下的瞬間,姚未額角的汗水終於淌下。
他心裡懊悔不已,怎麼嘴賤的接了把事兒回稟給他爹這個任務呢,若非他一人回來,如今,也用不著在這感受到浮在水上,孤身一人隨時要掉入水裡的感覺。
鬱兄救人!
倒是連安對姚公子稍稍刮目相看,原還道師妹養了個手不提肩不能抗的廢物,這會看著,還是有兩分膽識。
殊不知,姚未完全是憑藉著一股不想讓自己在諸人面前丟臉的勁才堅持到了現在。
等連總兵邀他上馬時,姚未是打死不從,最後在連總兵一臉的失望裡,手腳痠軟的爬上了他的馬車,期間還讓車伕扶了兩把,等到了車上,簾子隔著視線,姚未一下就四肢攤開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半晌整個人才恢復了些許知覺。
連安帶人一路賓士,很快就到了渝州城外,稍早接了命令的守門頭子小跑著過去,跟連安施了禮,又說起姚大人的吩咐。
按姚大人的意思,他是準備出其不意的抓劉家人一個人贓並獲,如今已經帶人往劉家城郊的莊子上去了,且還下令封鎖了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當然連總兵是例外,為防止劉家人狗急跳牆,他請連總兵替他鎮守姚府。
劉家自然早早接到了線報,在得知姚大人親自帶人出城之時就知道斂財之事被發現了,整個劉家亂成一團,都知道這可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劉夫人一頭華麗的頭飾已散落,兩眼無神的抓著劉大人的胳膊:“老爺,你可得想想辦法,這事兒要是被姚大人給捅出去,咱們劉家就完了。”
“現在知道著急了,當初那小畜生做出這等事的時候,你這個當孃的怎不阻止她?”劉主薄也是又氣又急,氣姚大人絲毫不給他臉面,這些年他們之間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倒是要撕破臉皮了,又氣自己生了個逆女,竟敢仗著家勢,做出這等大事!如今倒是一個不小心就要連累整個族人。
劉夫人只生了這一個女兒,自然是疼得緊,如今在這火急火燎的時刻,一下子就回嘴道:“秀兒是做了壞事,但你不也沒反對?”
劉主薄若真有他說的那樣大義,怎不在發現後就阻止,反而事事為她遮掩,依然慈愛有加,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那以後真真實實的利益。
劉主薄被說得啞口無言,也不再糾結誰對誰錯的問題,向來端莊的臉色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姚家既然敢做初一,那我劉家也不會坐以待斃,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他還有這個命!”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