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艾文埋頭靠在桌上不住輕泣,手捂著胸口,艱難的呼吸,心中連連憤慨,為何要迫害朝龍?為何要讓他離開這個世界?他沒有犯過什麼大的過錯,幹嘛要盯上他啊?因為他聰明,所以不放過他,還有沒有比這更令人氣憤的藉口啊?
哭時,艾文氣得腦袋都要炸了,但又不住地自責著,要是那日不午睡守在他旁邊為他把風,那麼就沒有人敢來殺自己,如此所有的悲劇也都不會發生,而朝龍也還活著。
怪自己,怪自己,都怪自己啊!是自己害了他……
梅雪看得心酸,移身過來抱住艾文,陪著艾文哭泣,逝去的算是解脫了,活著的卻還有無盡的悲傷。
觸及梅雪溫暖的身軀,艾文悲痛的心不覺地溢位了絲絲安慰。
當人產生絕望的時候,友誼無疑是一劑可以幫人修補傷口的良藥。
在梅雪的威逼下,艾文雖然心情沉悶,但總算開口吃飯了,無論吃多吃少,只要動嘴,那麼相信總會有好起來的一天。
對此,梅雪有許多自信,艾文不是個死心眼的女子,往日那麼活潑的她在所有的痛苦過去後一定會放開胸懷笑傲江湖的。
只是,每當夜裡,艾文總會痛得驚叫起來,似乎在睡夢中,她的心也會被撕裂開來,痛得喘不過氣。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艾文為梅莊的平安出了很大的力,因而擔心艾文想不開,梅雪兄妹兩人便輪流為她守夜,毫無怨言。
遇到梅雪是艾文此生的幸運,在這異時空中,孤獨的她總算感覺到了一絲彷彿親人般的溫暖。
很多天後,艾文終於發覺梅寒的妻子原來是自己以前在大街上選中戲弄紫鬱的紅衣女子,這事若放在以前,她可能會驚訝得大叫,只是現在她叫不出來,知道了也沒什麼波瀾起伏的情緒。
每日睜眼閉眼,麻木地過著,轉眼已是一月有餘。
這日黃昏時分,天邊瀉下了一片金色的霞光,透過枝葉茂密的樹幹,在房中落下了點點斑駁的剪影。
站在窗前,艾文望著窗外那幾棵高大的果樹,從那果子成熟的模樣,不覺想也許夏天就要過去了吧。
風從窗外吹進來,浮動她毫無雜色的白衣,長髮在金色的霞光中迎風飛揚,遺世而獨立。
開門見到這一幕,梅寒的妻子不覺看得呆了,這樣與世無爭的女子實在不忍心對她說出丁點褻瀆她的話,可是她又必須說,為了自己的幸福,即便知道要做的事是錯誤的,她也必須做。
“艾文,你心情好些了嗎?”步到艾文後面,她猶豫地說道。
艾文聞言緩緩轉過身來,臉色和聲音仿似萬年枯井一般道:“哦,你來了。”
“艾文,對不起。”紅衣女子張了張口,慚愧地先向艾文道歉。
“為何要說抱歉?”艾文依舊是一臉的淡漠,聲音也是毫無波瀾,暗中卻有些奇怪,她和梅雪的嫂子接觸不多,按道理應該沒有任何摩擦,可她竟然向自己道歉,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文,對不起。”紅衣女子委屈的低下頭,道:“你是梅雪的朋友,我知道我不該趕你走,可是,我還是想對你說你走吧。”
“為何?”艾文微微愣了下,終於有一絲情緒流露了出來,她不是想賴在梅莊不走,只是現在還未想過要去哪裡。
抬目,紅衣女子抹去臉頰的淚痕,啜泣道:“艾文,你不能再在呆了,再呆下去寒哥會……會……”說到此,紅衣女子滿面羞紅的低下了頭。
“梅寒?”艾文更是怔愣,不懂她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沉吟一陣,紅衣女子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抬頭道:“或許艾文還不知道,寒哥他看你的眼神實在不一般,經常他會在暗處望著你,一望就是一整天,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總是獨自喝悶酒,對月嘆息。艾文,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也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我也想我的相公只愛我一人。”
艾文眯了眯眼,有些納悶,梅寒他會喜歡自己?他不是有妻子嗎?為何……哎,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過得渾渾噩噩的,哪會注意到這些啊!
“對不起……”見艾文不言,紅衣女子一個勁地道歉。
“嗯,也許我也該走了。”艾文微嘆一氣,轉身望著天邊那片金黃,輕輕開口,“你不要擔心,我待會就走,讓你這般心煩意亂,該說抱歉的是我。”
“嗚嗚……”聽到艾文這麼說,紅衣女子感激地哭了出來,自袖中掏出一袋銀子,遞向艾文,道:“艾文,這是一些銀子,你拿著吧,路上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