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梅芳今天要給丁沁做的菜是:炒鵪子、筍肉夾兒、煎臥烏、酒醋蹄、人字焙腰子……等等等等,足有十來個菜,不一而足。
“這麼多!”見慣了大小姐簡簡單單的減肥餐,乍看如此豐盛的日常選單,深冬很是驚訝。
丁沁是府中的二夫人,她的份例菜,本來就有不少,再加上她而今懷著身孕,飲食自然格外豐盛些了。
香秀一口氣把選單報完,滿懷期翼地問南葉:“現在你準備怎麼做?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剛才香秀報菜名時,報一個,南葉就朝紙上寫一個,此時正好全部寫完。她一抬頭,恰見香秀兩眼亮晶晶,一副迫不及待去做壞事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又得賒賬,讓世子回來買單了。”
買單?買什麼單,被單麼?香秀正猜著,就見南葉掏出印章,朝才剛寫完的選單上,印了一下。
南葉把蓋過章的選單遞給她,道:“去庫房領食材罷。”
香秀接過選單,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麼?該不會是想和盧梅芳做一模一樣的菜罷?”
“對啊,真聰明,快去罷。”南葉笑著把她朝外推,又叫深冬,“那麼多菜,她怕是一個人拎不下,你去給她幫忙。”
她現在又不負責二夫人的飲食,做一桌和盧梅芳一模一樣的菜,有什麼用?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深冬和香秀想到了一塊兒,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驚訝又興奮,簡直不敢相信。
她倆揣著蓋了章的選單,攜手朝外走,香秀掩不住語氣中的激動,顫著嗓子道:“南葉該不會是想公開向盧梅芳叫板罷?”
深冬的興奮,卻是一閃而逝,餘下的更多是擔憂:“盧梅芳要是知道,肯定氣死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南葉,難道你沒聽說,給二夫人做飯的活兒,是大夫人交給她的。”
“深冬,你怎麼前怕狼,後怕虎?”香秀不高興了,“照你這麼說,南葉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那當然也不是,深冬想了想:“南葉表現得這麼囂張,還不如暗地裡悄悄地搗亂呢……”
“我就喜歡她這份囂張勁兒!她早該囂張了!深冬,你回西廚房這麼久了,難道還沒看出來,西廚房的那起子人,才不會因為你老實低調,就對你好些呢!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藏著掖著?有才幹,就是要囂張跋扈,才讓人不敢欺負!”香秀說著,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一下。
香秀的話,也有道理,只是,只是……她這不是擔心南葉遭到盧梅芳報復麼……深冬默默地操著心,沒作聲了。
世子蓋了章的紙條,比銀子還好使,庫房的婆子見了,無比殷勤地把所有上好的食材拿出來供她們挑,末了還多送她們兩塊肉。
香秀和深冬滿載而歸,開始在南葉的指揮下,該洗的洗,該刷的刷,該切的切。
南葉把她的私藏,全搬了出來,筍油、蝦油、香乾菜、腐乳、泡菜……滿滿地擺滿了調料架,搭配各種食材,玩出各種花樣,讓香秀和深冬看得目眩神迷。
一時滿桌菜做好,炒鵪子還是那個炒鵪子,筍肉夾兒還是那個筍肉夾兒,煎臥烏和酒醋蹄也並無二樣,但無論是聞起來還是嚐起來,都比盧梅芳平時的手藝好過太多,簡直是兩個檔次。
南葉今兒,真可謂是火力全開了。
香秀忍不住又偷偷嚐了一筷子,同深冬偷笑:“看來盧梅芳要吃個暗虧了。”
南葉自己,卻是望著滿桌子的菜發呆,表情哀傷又迷茫。
香秀不解,湊過去問道:“怎麼?難道如此美味的菜,你還不滿意?”
南葉抬起右手,轉了轉手腕,唇邊露出一絲苦笑:“也許是因為在比拼廚藝上,我一路走得太順,所以常常忘了手筋受損的不便,今兒做了這一桌菜,我才發現,一旦限定題目,我就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了……我的這隻手,究竟還是軟肋所在啊……”
香秀不明白,她在憂愁什麼,她手筋受損,的確讓人心痛,但她哪次鬥菜沒贏過?平時給主子做菜,因為有她和深冬的協助,也從沒犯過難啊,為什麼突然傷感起來了?
南葉看向那盤筍肉夾兒,輕聲嘆氣:“如果我的右手,還能使得上力,擺在眼前的,就不是一盤普通的筍肉夾兒,而是娥眉夾兒了……”
娥眉夾兒!南葉居然會做娥眉夾兒!那可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級別!香秀以為自己已經非常瞭解南葉的水平,卻突然發現,南葉被她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高不見頂,這種感覺,太讓人震撼了。
深冬站在一旁,已是呆了。娥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