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把手一招,命人把曹三孃的賞賜搬了進來,只見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高檔廚房用品,珍貴的食材,應有盡有,不愧是宮中的賞賜,真可謂是大手筆。
曹三娘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接過賞賜清單,盈盈向鳴蟬屈膝道謝,然後帶著浩浩蕩蕩的賞賜隊伍,回臨風閣去了。
她明明是臨風閣的人,卻跑到西廚房來接賞,分明就是為了炫耀,香秀看著她高挺著的胸,上揚的下巴,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卑鄙!居然偷竊別人的成績!”
有好事的廚娘聽見她的話,馬上來問:“曹三孃的點心,其實是南葉做的?”
香秀跺著腳道:“當然是南葉做的,曹三娘不過做了個爛到極點的菇子羹而已!”
這話恰被掉了賞賜,帶著粉團回來拿的曹三娘聽見,曹三娘馬上黑了臉,道:“香秀,你休要顛倒黑白,大家剛才都聽見了,菇子羹是南葉做的,而且還因為做的太差,捱了責備,要不是我替她美言了幾句,鳴蟬姐姐這會兒就已經把她帶去雲霞院受罰了!”
周圍的廚娘們紛紛點頭,以證實曹三孃的話是對的。
菇子羹成了南葉做的了?這!這!香秀憋著一股氣,卻不知朝那裡發洩,衝上去揪住曹三娘就打,但她還沒挨著曹三孃的衣襟,就讓廚娘們給架開了。一名廚娘悄聲勸她:“她可是才剛為夔國府立了功的人,你要是傷了她,大夫人問責下來,你哪裡擔待得起?”還有一名廚娘一把她拉開,就跑到曹三娘面前邀功去了,踩高捧低的人,在西廚房隨處可見,哪怕她心裡也在暗暗嘲諷著曹三孃的行為不檢點。
曹三娘享受著眾人捧月的待遇,直覺得這是她來到京城後,最為美好的一天。她揚起精心修飾過的眉毛,對香秀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同你一個奴婢計較。”說完,又把臉轉向南葉:“念在早上咱們同一個廚娘做飯的份上,賞賜分你兩件,待會兒我讓粉團送來。”
誰稀罕她的賞賜!那本該是南葉的!她這個小偷!騙子!明明享受著別人的勞動成就,卻還趾高氣昂地踩人!香秀氣得又要去打她,好幾個廚娘都拉不住,最後還是深冬上前說了她幾句,方才使她稍稍平靜下來。
相較香秀的憤怒,當事人南葉卻並未生氣,不過這不是因為她脾氣好,而是因為沒空,她在忙著思考,這事兒是如何發生的。藥膳,是直接經由士兵的手,送到正院去的,而最終的目的地,是皇宮大內,這可不是夔國府西廚房一場小小的考核,不是曹三娘能夠染指的,那麼,這偷樑換柱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毫無疑問,有人在幫曹三娘,那麼,是誰?二老爺?大夫人?亦或是老太君?目的又是什麼?單純地要幫曹三娘,還是想借機奪取她的榮耀,方便將她置於死地?
南葉腦中飛轉,腳下也沒停,已是直接穿過西廚房的院子,朝院外走去了。
香秀緊追上來,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南葉腳下不停:“我去問問世子,中午想吃什麼。”
世子的一日三餐,又不是她負責的,她去問世子的中飯做什麼?啊,對,出了這麼大的事,是該去找世子拿主意!香秀重重點頭,道:“你儘管去,不用怕耽誤時間,大小姐的中飯,我和深冬照著前日的食譜把食材準備好,你回來下個鍋就行。”
南葉謝過她,加快了腳步。
雖然已是深秋,夔國府正院的古樹,卻有很多依舊鬱鬱蔥蔥,還有很多,儘管黃了葉子,但並未掉落。這時節走在樹蔭裡,就不是清涼,而是陰冷陣陣了。這偌大的夔國府,看起來光鮮照人,背地裡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也許這些主子們,雖然吃穿比她們好,地位比她們高,但做起事來,一樣和西廚房一樣勾心鬥角,手段盡耍。
衡清軒很快便至眼前,但讓南葉失望的是,蘆芽告訴他,世子進宮去了,還沒回來呢。進宮去了,那他知不知道她做的藥膳,被曹三娘冒名頂替的事情?如果知道,會不會主動幫她?南葉猜測著,向蘆芽詢問。
蘆芽搖搖頭,道:“世子一早就進宮去了,我也不曉得他知不知情。要不你就在這裡同我說說話,等世子回來再說?”
罷了,如果世子真有心幫她,等不等都一樣,她還是回去罷,免得耽誤了給大小姐做中飯,南葉謝過蘆芽好意,原路返回了西廚房。昨天她剛得知曹三娘也要做藥膳的訊息,就覺得此事有異,所以才藉著送夜宵,來見顧端。但她不是神仙,猜不出曹三孃的具體手段,所以沒法提前提防。
其實就算她提前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呢,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