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所在處,也是整個啼魚洲靈氣最充足之地。歸雲墟雖然很大,修建得也漂亮奢華,卻不是門派,這只是沈庭的修仙洞府,裡面豢養了不少女修及服侍他們的侍從。從本質來說,沈庭只算個修為還不錯的散修,雖然管著這一茬山脈,卻沒想過開宗立派,只想逍遙度日。
靠著七大山門的孝敬,他的日子一直挺滋潤,直到一百九十八年元還與蕭無珩的大戰毀了泰半啼魚州,他才艱難困苦起來,不過好在時間去這麼久,該重建也已重建完畢,他的逍遙日子又回來了。
“這啼魚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七山門十六派還都給本仙一些薄面,如果小友遇到什麼難事,只管遣人來知會本仙,本仙必定全力相助。”
歸雲墟門外的石階上,一身寶藍綢衣、鮮亮打扮的沈庭搖著手裡的羽扇,滿臉堆歡親自將今早來的客人送到山門前。他身邊簇擁著府內豢養的幾個貌美姬妾並十來名侍從,以最盛大的陣仗接待輕車簡從前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修士。
兩個客人則顯得含蓄許多,禮數週全,挑不出錯處,在沈庭這番土財主的作派前隱隱還透出股矜貴倨傲,僅管他們的修為還差沈庭一個頭,但他們並沒表現出對上修該有的敬畏,而沈庭也沒有任何以武壓人的氣勢,反還帶著幾分討好。
顯而易見,這兩人的來頭,讓沈庭不得不小心對待。
“多謝沈山主。”女修先開了口,一嗓溫柔讓人倍生好感。她生得膚白貌美,五官秀雅,穿一襲天水碧的衣裳,手裡拿著支翠綠的骨簫,有幾分出塵脫俗之意,然而較之身邊站的男修,那脫俗又顯得太過平淡了。
男修生得俊朗,那俊朗不含一絲陰柔,劍眉星目,意氣風發,像濃墨重彩的畫,帶著天生的矜貴與傲氣,即便是進退得宜的舉止,本該如沐春風的笑,也都透著拒人千里的疏離,當然,只是一點點。時刻謹記師門謙和待人的教誨讓他擁有良好的教養,所以那驕傲,刻在骨血裡。
“多謝沈山主。”他和女修同時開口,溫和有禮。
“二位小友客氣了,三宗能到啼魚州試煉,那是我啼魚州之幸事。說來我與二位小友的師尊皆有過數面之緣,算是老朋友了,照拂三宗後輩也是應該。”沈庭搖著羽扇道。
顧行知微笑,說是見過,其實也不過是在萬仞山的盛會上遠遠見過而已,話都沒說上半句,更談不上老朋友,但他沒有揭穿,只客氣道:“沈山主之情,在下銘記在心,回去定然稟告師尊,他日有機會,再請山主上萬仞山一聚。”
“誒,客氣了客氣了。”他話說得好聽,沈庭自然笑得見牙。
“時候不早,我們該告辭了,山主留步。”顧行知行到石階之下,朝他抱拳。
沈庭搖著羽扇:“二位小友慢走。”卻是目送二人離開後,臉色微變。
那廂顧行知帶著趙菁各自御劍而歸,駕在雲頭上,趙菁忍不住主動開口:“顧師兄,那沈庭是個老狐狸,竟咬緊不松,半點口風都不漏。”
顧行知雙眸直視前方渺渺雲海,淡道:“正常,越是撇得乾淨越有問題。”
三宗試煉選在啼魚州,沈庭是這裡的山主,就算萬仞山再強,但強龍不壓地頭蛇,顧行知還是要提前知會沈庭一聲。他這趟前來拜會沈庭,除了有拜山頭之意,也想套個話,問問當初蕭元之戰與元還的下落,不料那沈庭看著是個粗人,說話卻滴水不漏,和他們打了半天太極,什麼訊息也沒放給他們。
“要是能儘快找到元師叔的下落就好了,白師姐也少受點苦。”趙菁垂眸,眉心現出三分遺憾。
聞及白韻,顧行知才將目光稍稍轉到趙菁身上,但很快就又轉回:“我替師妹多謝你的關心。”
目光雖短暫,也讓趙菁的脫俗裡浮現人間羞色,還有些傷感——也只有提及白韻,他才會將注意力分來些許。
他那溫柔,是寒潭十丈裡的一輪月,旁人撈不著,只給白韻。
交談兩句,兩人就沒了話題,顧行知心裡存事,顯得格外沉默。找元還不止為了白韻,也事涉師門秘令,但旁人卻是不知,他亦不多說。趙菁不是本宗弟子,只是靈秀宗的大師姐,他更不能說。
飛了一陣子,就到三宗子弟落腳的垂蓮山,二人一前一後降下雲頭,白天分組派出去試煉的弟子都已經回來,如今正亂糟糟地圍在一起,很是激動。
“出了何事?”
顧行知的聲音響起,亂糟糟的人群就自動分開,並且安靜下來。在這群修為只有築基期的弟子裡,毫無疑問顧行知結丹中期的修為,已佼佼領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