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萬華,隱藏在啼魚州,建立媚門赤秀。如果我們要搶奪法器,可以從此入手。少主,要我派人過來嗎?”
百里晴思忖片刻搖頭:“來不及了。靈海之事肯定已被許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宗門實力本就式微,搶不過他。”
“那難道眼睜睜看著蕭無珩得到靈海?”那聲音一揚,透出幾分尖銳。
“絕不可能。容我想想。”百里晴在屋中踱步片刻,忽然在洞口處停下,“我有辦法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回地陽吧,告訴幾位長老,讓他們不必擔心。”
那人也不多問,道了聲“是”便又倏爾退去。
一個時辰之後,春捲洞的石門開啟,百里晴踏出,仰頭高望——
整個萬仞山最高的無月樓,半隱於雲霧中,似神仙宮闕,高不可攀,那裡住著整個無相劍宗最強大的人。
白韻的師尊,謝冷月。
第47章 冷月
無月樓鑿於石壁; 以山崖為樓,共七層,伴雲海起臥。
百里晴自奪舍以來; 還未登過無月樓。她害怕謝冷月窺破她的秘密; 所以這兩百年來,幾乎不曾主動找過謝冷月,就像她從來不敢刻意接近顧行知——她知道即使自己扮得再像; 也不可能和白韻一模一樣,記憶與習慣總會讓人起疑。
對顧行知; 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她可以讓他覺得自己因碎丹大劫而至性情改變,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媚惑之術與兩百年時間潛移默化的灌輸; 讓他接受這微小卻屬於她自己的改變,但是謝冷月不行。
每次見到謝冷月; 她就覺得在他面前; 毫無秘密可言 。
無月樓沒有侍從,只有呼嘯風聲與比山下更冷的潮意; 百里晴境界落到築基,只能裹緊衣裳避寒,這裡的禁陣對她是開放的; 她能隨意踏入第七層——謝冷月共七個弟子,白韻是第七個; 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 而她的六師兄; 就是無相劍宗的宗主葉昭闌。
說起來,白韻的運氣真是好到叫人嫉妒。不過她一死,這運氣似乎也隨之而去,百里晴佔了這具肉身,修為上去不說,在萬仞山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現在恐怕已經沒人記得她這個大師姐,她在白韻身上沒能討到一點好處,反而因此身陷困局,所幸因為自己是謝冷月的弟子,謝冷月沒有明言,誰也不敢將她驅逐,她便仍是那個白韻,只不過謝冷月也沒有給她更多關注,似乎已經放棄了她,任她自生自滅。
厚重的洞門無聲無息地開啟,百里晴從沉思中醒來,第七層的石室明亮寬敞,她能輕易看到裡面雕在壁上的法座,與座上盤膝的男人,但她忽然有些怯步。
她怕謝冷月。
“既然來了,怎不進來?”含笑的聲音四面八方響起,讓人分不清是從哪裡發出的。
那聲音溫潤年輕,沒有老態,和煦如春曦——謝冷月已經修行了五千年,境界到化神後期,但他並無上修大能的架子,相反,他能輕易打動人心,讓人感受如沐春風的溫柔,謫仙般的人,但百里晴仍舊打從心眼裡害怕。
這可能是出自鬼域的人對危險與陰戾所具備的天生的嗅覺。
“弟子白韻見過師尊。”她咬咬牙進屋,恭恭敬敬地行稽首大禮。
座上的人衣袖輕拂,輕而易舉將她扶起:“不必多禮。韻兒很久沒來看過為師了。”他說得有些感嘆,語氣中的寵溺不加掩飾,這讓百里晴抬起了頭,落進一雙能迷惑人心的瞳眸裡。
“弟子不孝。只是弟子修為停滯,難有寸進,有損師尊仙名,無顏來見師尊,讓師尊擔心了。”百里晴慌忙垂首,不自覺地撓了撓左臂,手背的刺癢似乎蔓延到手肘處了。
“傻孩子,師尊怎會怪你。”謝冷月輕輕一嘆,“今日你來無月樓,可是遇到難事了?”
“稟師尊,弟子確實遇到一樁難事,此事事關重大,弟子不敢耽擱。”百里晴按下心底亂竄的不安,將剛剛從鬼域傳來的訊息一五一十說出。
謝冷月靜靜聽完未予置評,只冷眼看著百里晴。那目光即使百里晴低著頭也覺如芒刺在身,她不自覺焦灼起來,手上的癢更加難受,她加重力道隔著衣袖狠狠地抓,雖然心知這些小動作都會落進謝冷月眼裡,但她忍不住。
一股冰涼的水氣忽從座上彈出,倏爾鑽入她衣袖內,將她衣袖捋起,露出手肘上數道被抓破的血痕與爬滿手肘的鱗片。百里晴面色大變,驚慌失措地看著謝冷月,但手上的刺癢卻因他彈出的那股水氣而緩解下去。
“師尊……”
謝冷月長嘆一聲,不無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