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草在外頭擺個針線活的小攤,不過昨兒攤子被砸了,今天她不該出攤才是,怎會不在家裡?他心浮起一股不祥預感,正猜測著,對門跑來個年近四旬的大嬸子,四下覷了兩眼,才朝他開口。
“小斐……”她眼帶敬畏地看他,似乎拿不準該叫他什麼,“一早來了幫兇神惡煞,氣勢洶洶地把你家鈴草姑娘給擄走了,你是不是在外頭惹了什麼人?我瞧那些人的打扮,像城北的青龍會。”
“啪”,白斐懷裡的餅掉在地上。
青龍會那幫混蛋,良家子落進他們手裡,能有什麼好下場?他從軍營回來拖了這麼長時間,鈴草都不知經歷了什麼事。腦中稍稍一過,他就急紅了眼,狠砸兩句粗口,衝出家門順手抄起根木棍就往溜兒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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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平城的溜兒街,是各大娼館、賭坊的聚集地兒,三教九流彙集,整日烏煙瘴氣,良民們很少敢往這裡跑。青龍會的堂口就在溜兒街最顯眼的位置,那也是個賭坊,歸青龍會六當家馮興所有,眾人都喚他一聲馮六爺。甭管是牌九骰子,還是鬥雞鬥狗,亦或是打私拳,只要能賭的東西,在這裡都找得著。
賭坊從早到晚開著,裡面人多窗小,抽菸槍的、嚼檳榔的、喝酒的,一股子怪味散不出去,掀起簾來就撲面而來,但進去的人照舊興致勃勃,到最後都是贏少輸多,借了六爺的利銀還不上,賣房賣鋪典物以至賣妻賣女,所以這馮興也做買賣女人的勾當。看中的女人留下玩幾把,膩了就和那些沒看中的女人一起賣給娼館妓院,或有資質好的再往外送給達官貴人亦或運去別地賣個更好的價。
賭坊裡蓄了一幫打手,又有青龍會在後頭罩著,馮興在居平城中可謂一大惡霸,看中什麼就要搶來。那日趙二錢踢了鈴草的攤正巧叫他瞧見,鈴草一股子野勁投了他的脾氣,倒比那嬌滴滴的娘們更有味道,便想著納作妾室,不料遣去的人竟被打得頭破血流回來,他橫行無忌慣了,哪肯被人這麼下臉面,翌日就讓趙二錢領人過去將鈴草逮來。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連妾也甭當了,玩膩就扔給最下作的娼館,叫她嚐嚐販夫走足的滋味。
不料趙二錢興沖沖地將人抓來扔到馮興的榻上,那馮興是褲帶也解了,衣裳也敞了,愣是沒吃到肉。鈴草身上也不知道戴了什麼寶貝,但凡男人一碰就跟過電似的,能把人痛死。
馮興提槍敗陣,興頭上被澆了盆冷水,站在賭坊內室裡就朝趙二錢等人發作,一個窩心腳踹過去,趙二錢被踹在地上,只敢求饒。
“媽的廢物,連個女人都搞不定,老子養你們這幫蠢蛋有/卵用!”馮興坐在太師椅上,橫眉戾色地掃著眾人。
手下見他發作一通心氣略順,才敢上前來回話:“六爺,人已經送去桂喜院。小的叮囑過桂喜院管事,讓鴇母剝光她衣服吊起來抽,再令人圍觀,保管叫她生不如死!”
馮興這才拿起茶壺往嘴裡啜茶,正琢磨著還能如何折磨鈴草,不妨外頭賭室突然傳來一片驚亂尖叫。
“出了什麼事?”他重重撂下茶壺。
手下人正要推門出去檢視,不妨那雕花木房被外間飛來的人撞爛。馮興騰地站起,看著已然狼藉的賭室滿面怒愕。賭客們驚慌失措地往外逃去,幾張賭檯被人掀翻,牌九、骰子散了一地,幾個看場子的打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哀嚎,其中一人正被白斐用腳踩著頭摁在桌上。
聽得內室動靜,白斐抬頭,露出猩紅掛血的眼,手上的木棍沾了血指向馮興。
那若是把刀,這會怕是已經出了好幾條人命。
十歲的孩子,兇狠得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滿身的殺氣。
馮興見只是白斐,心中稍定,吼醒震驚的眾人:“你們都他媽的愣著幹什麼?敢來掃老子的場,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把他拿下,生死不計!”目光一錯,又看到站在白斐側後方的女人,乾乾淨淨的一張臉端的讓人神魂顛倒,一下就讓他把什麼鈴草都給拋到腦後,直指著她道,“那女人活抓,快,快給我上!”
察覺到馮興的目光,白斐從桌上跳下,往季遙歌身前一擋,指著馮興道:“把我姐還來!”
四周的打手抄著刀鐵衝來,刀光織成網朝白斐兜頭劈下,白斐只將木棍橫於頭頂,眼見那木棍要被削斷,卻聞得一聲嗡鳴,幾個打手手中刀鐵竟似砍中鈍器,削之不斷,均大感詫異,那廂白斐已抬腳踹向其中一人小腹,手中長棍轉了個圈朝另一人當頭砸下,毫無留情。
這般兇猛敏捷的身手,全然不是一個十歲孩子能夠擁有的,白斐自己也大感詫異,他原存著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