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桀離鬆開搭在她肩頭的手,目光望向遠空。他可不像昊光,有遠大志向,他是個連自己的島都不想擁有的人,做個自由自在的狩獵者才適合他,他與昊光交情再好,畢竟不是同路人。
季遙歌看得明白——話雖說得無情,可他言語間已將冕都牽掛在心,便不是同路人,倘若冕都有難,他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大哥,那去神隕島的僱傭任務,都有些什麼要求?”她轉而又探聽起別的來。
桀離被她那聲“大哥”叫得通體舒暢,耳根子都軟了,心道人家都說枕邊風厲害,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心裡一歪,嘴裡便沒把門:“能有什麼要求?最要緊的就是夠強,光境界到了可不行,還要能接下昊光十招。嘖嘖,在這流放海上,能接他十招的人可不多。”
話一完,他忽反應過來,猛地拽住季遙歌:“好你個小妖精,兜這個大個圈子就為了套我的話?你還沒死心,想進神損島!”
季遙歌眯眯笑,將他的爪子輕輕撥開,指著前方道:“大哥莫氣,快看,那裡好像出事了。”
桀離恨恨瞪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見不遠處擠著一群妖獸,似乎起了爭執。
“老衛,巫羽族?”片刻後,桀離目光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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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都,胡家村。
“奶奶,手下留情!”看著自家奶奶化出的五指狐爪往高八斗臉上抹去,胡小六嚇得從後面死死摟住她的腰。
絕色女子收了狐爪反手一撈,拎著胡小六的衣領將人提溜到眼前,左手一個高八斗,右手一個胡小六。
“你個兔崽子,私自逃出冕都十幾年,這筆賬我還沒同你算呢,才剛就胳膊肘往外拐?你活膩了嗎?你說你出去浪了十七年,連個狐狸耳朵都沒能修去,你對得起我,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媽,對得起這麼些年族中的教導嗎?”
不說倒罷,一說起來,她氣便不打一處來,逮著胡小六罵了起來。
胡小六捂了捂耳朵,飛快道:“奶奶息怒,村外出事了。衛將軍和巫羽族人打起來了,您快去瞧瞧!”
女子聞言罵聲一停,臉上怒色稍褪,凝聲道:“通知昊光大人了嗎?”
“衛將軍已經派人前去通知了。”胡小六把她的手輕輕地從自己後頸處拎下。
她思忖片刻,目光漸沉:“再這麼下去,冕都遲早不保。也罷,先去看看。”語畢拂袖往外行去,才走了幾步,忽又回頭,拽拽手裡的鐵鏈,冷道,“你們跟我一起去。”
高八斗氣得跳腳,奈何腳上被人銬著鎖,只能嘴皮子逞利:“你這老……”話沒完就被胡小六抱住堵了嘴。
“別,罵什麼都好說,千萬別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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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離口中的老衛,是昊光麾下一員猛將,銀背虎衛極,負責島東面的防禦工事,那巫羽族則是流放之海的妖族,並非冕都之妖,因在別島遭遇滅族之禍,而舉族之力逃來冕都,想尋昊光庇護。這事若擱在從前,冕都收也就收了,但現下情況卻大有不同。
“鹿劍島的妖獸已經飽和,再容納不下更多的部族遷入,故昊光已經下令閉島不再接入新的部族。衛極依命行事,在此驅逐闖島的部族而已。”
桀離看著前頭帶著護衛驅趕巫羽族的衛極道。巫羽族人約有三十來個,數量不多,被衛極與一眾妖兵以刀戟攔著往島外趕去。這些巫羽族人生得尖臉鉤鼻,身著寬大羽篷,男女老幼仍是滿目驚惶,羽篷上沾有許多血汙,顯是經歷一番惡鬥才逃到此地,若是就這樣離開,怕是舉族覆滅,故衛極好說歹說皆趕不走他們,雙方在此起了衝突。
“錚——”巫羽族人不甘被逐,拔出刀匕狠道:“都說冕都可納百族,我們方拼死搏命千里來此,為求活路!不想你們竟如此無情,連昊光大人都不讓我們見,就將我們趕出冕都。橫豎都是一死,我們就是死,也不走!”
“冕都重地,豈容爾等在此放肆!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本將軍無禮了!”衛極眉一橫,喝斥道,“上。”
兵刃相交的爭鳴聲響起,雙方果然打起。爭鬥聲引來附近妖族圍觀,妖獸越聚越多,卻無一人上前。
季遙歌看著周圍面目冷漠的妖獸,搖了搖頭,向桀離問道:“冕都既然人滿為患,為何不另拓空島收留他們?”
“你有所不知,流放之海的大部分上妖,是不願接收這些低弱部族的,他們只能遷去空島。空島不是沒有,但這些妖獸本就微弱,遷去他島難免要派兵力駐守防禦,否則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