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知一力主張與鬼域新興的強修熾鷹聯手對付天梟宗; 但地陽宗的長老們並不贊成。雖然因為她的關係; 顧行知明面上是地陽宗的主人,可實權大部分還都在各大長老手中; 彼此之間多有顧忌猜忖,他手上所掌的勢力並不充足。
“原風晚,當初要追隨我是你們的決定,如今置疑我的也是你們。”顧行知目光從狹長眼縫中如刀刃般望向她,夾著幾許嘲諷,“說是跟隨我,可這幾年下來,實權卻從未外放。不放也行,可行事總這麼前怕狼後怕虎,要幾時才能將天梟宗剷除?”
“幾位長老只是行事保守,並非置疑你,況且那個熾鷹憑空出現,一出現就收伏鬼域幾大部族,你不覺得他來歷可疑嗎?”
“我不管他來歷如何,我只知道他頗有能耐,我想和有本事的人合作,而非一群終日惶恐猶豫的老弱病殘。原風晚,你也不必替他們說好話,地陽宗發展至今,那些人還願意聽你說兩句,也不過是念著舊情給你原家幾分薄面,並不是真正信服你。你在地陽宗現在也是舉步維艱,想要勸動那些老傢伙,憑你原風晚還不夠。”顧行知一語戳破她。雖然姓原,然而到底在外漂泊千年,原家又已覆滅,她在宗門內不過空有個大小姐的名號,身邊剩下的也只是父親從前幾個舊部,並沒真正話語權。
原風晚一陣語塞,只聽顧行知低聲笑起:“原風晚,你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怎麼如今成了這副畏首畏尾的模樣?難道換了身皮囊把你魂也換沒了?別忘了你才是地陽宗的少主人,原家的嫡女,別說這地陽宗,就算整個鬼域本也屬於你,你在害怕什麼?有不和諧的聲音,你就該想辦法讓他們閉嘴,讓他們知道,地陽宗誰才是主事人。”他的笑聲一如從前,溫柔清潤,蠱惑人心,聽得原風晚一陣恍惚。
顧行知輕撫傀儡人的後腦,眼中溫柔幾乎要溢位,半真半假地笑著,正要繼續,腰間所墜玉牌卻青光震閃,他眉頭微攏,收了笑容,冷漠擺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原風晚似從夢中醒來,回神之刻仍是滿目冰冷,她喚了聲:“師兄……”
“出去。”他疏冷地趕人,待她走到洞門前卻又出聲,“原風晚,我要完整的地陽宗,該怎麼做你心裡清楚。”
原風晚回頭想要辯駁,那扇石門重重落下,將二人隔絕,留在她眼前的,只有緊閉的石門,與身後怒嘯的風沙。
顧行知無暇理會原風晚的心思,腰間急閃的玉佩是他與季遙歌的傳音法寶,在今日之前,二人已有數月未曾往來。
虛影彈出,季遙歌出現在一片晦暗的洞窟裡,身後是春光明媚的山色。
“顧魔尊,別來無恙。”她漫不經心地打著招呼,目光從傀儡身上一掃而過,並無異色。
“我當不起你這一聲魔尊。”顧行知將小傀儡人推開,起身走到她的虛影前,小傀儡人一蹦三跳地緊隨其側,小手塞在他的大掌中,仿如幽精再世,“什麼要緊的事能讓你主動聯絡我?”
他與季遙歌面對面站著,一個現身光明,一個藏匿黑暗,曾似相識的過去,卻是倒置的角色。
“想問問你準備好了嗎?”季遙歌問道,“如果沒有,那麼你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準備。”
顧行知情不自禁松小傀儡人的手,狹長的眼眸睜開,露出陌生的噬血神情:“你有把握殺了蕭無珩,我就有把握滅了天梟宗,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好,那你作好部署,蕭無珩一死我就通知你動手。”
“等你。”
簡短的對話很快結束,洞窟內又恢復一片晦光。顧行知反身摸摸傀儡的頭,笑道:“乖小白,看我替你報仇。等這些事了結,我帶你雲遊四海去,可好?”
雖是問題,卻像是回答她多年前曾問過的話。
“師兄,我回不了萬仞山了,你可願意陪我浪跡天涯?”
小傀儡人一蹦而起,圈住他的脖子,滿面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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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的辦事效率很高,不過幾天時間就與長蓬宗聯絡妥當,又親自挑定十名弟子陪同,以掩人耳目,除這十個弟子外,高八斗、楚隱與韓星巖會隨同,這是一早就定妥的方案。
準備了大半月時間,臨行之前,季遙歌單獨與花眠進了元還昔年留在赤秀的天工奇匠樓裡。由於五獄塔被遷來此地,元還不再以此樓藏寶,這座天工樓就成了赤秀的藏寶重地,由花眠掌管。
樓中無人,空空蕩蕩,連說話都有迴音。花眠與她走進當初元還帶她進入的那間圖室,圖室舊物早被搬空,只有後來新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