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限又敗,南尊收到夏奚姐弟質疑目光,大為惱火,只將怒火洩在嚴遜身上,才要出手,便聽那鏡谷城牆的闕樓上傳來悠悠遠聲。
“我與諸君在此坦蕩比試,卻不想你們竟派宵小暗中破障,至我分心。如此行徑,不配與我論法。”
聲音厚沉,有著千軍萬馬壓境卻穩如山巒的氣勢,透著幾分肅殺,正是久經沙場的沉穩,隱隱約約,還有兩分睥睨天下的矜貴,和楚隱有些像,都是為皇者方有的氣度。
闕樓中白衣一閃,還真有人暗藏其間,只是有鏡屏為隔,神識無法窺得,季遙歌與眾人一樣,只瞧見個模糊人影,端坐闕樓正中。聽他所言,季遙歌方知為何適才前兩局呂限能夠勝出。
眾修被他說得汗顏,也不知其中藏著何人,只道巨祖仙境乃上古之境,其中必是上古仙修,不免肅然起敬。
“在下三星掛月閣夏奚重,不知前輩尊號,在下破關心切,確實有失坦蕩,還請前輩恕罪。”
這滿場修士無一人搭腔,只有夏奚重開口,顯然四周修士雖各自為政,可眼下卻只憑三星掛月閣行事,畢竟若三星掛月都無法開啟這道關卡,其他人也無能為力。
那人似乎輕笑一聲,道:“前輩之稱不敢當,此關為前人所設,我不過擔下執陣之責,在此借地修行罷了。前人遺志,破局三場者方可降下鏡屏。我遵前人之志,你們若能從我手上連破三局,我就將此屏障關閉。戰書我已一早遞交諸位,諸位也應戰,這本是磊落之鬥,不想諸位言而無信,我自也不必再守此言。”他想了想又道,“也罷,這仙門難得一開,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再戰一場。你們再薦一人過來,與我一局定勝負,若勝,我給你們開這道門;若輸……我便落下三重鏡門,你們再想進來,也可試試強破……”
話到最後只剩幾分森冷嘲意,彷彿在嘲笑外人的不自量力。
眾人當即色變——若要強破,就算最後能成,也免不了一番耗時耗力的惡戰,死傷難免。峰上便有數人急忙開口相勸,可樓闕中卻再無回應傳來,最後還是夏奚重揮手按下眾修躁意。
“既如此,那便依前輩之意,再擇一人鬥法吧。”
一次機會,一個人,強修群立,卻挑不出這一個人來。
季遙歌對此並不意外。仙途孤遠,修士多為獨行,一人之力足以撼城,若起爭鬥,也多憑各自道行修為,哪會像人間戰場那般,講求用兵之道。縱有修士研讀典藉,閱覽兵書,也不過紙上談兵,如何能與真正經歷沙場征伐者相提並論。拋卻修為,以一介凡人之身縱橫沙場,博弈天下,又有多少修士能做得到?
都道凡人如螻蟻,可修士亦是凡人修來,根骨相承,誰又比誰更高一籌?
人間兩百餘年,季遙歌從未覺得凡人渺小,也並不覺得仙家尊貴。
仙凡妖獸魔鬼,不過殊途而已,各有其道。
夏奚重等了很久,都沒人引薦,更無人自引——一盤棋,難倒了這萬華一眾強修。
“夏奚副閣,若是無人,不如讓我一試吧。”最終,還是季遙歌開了口。
原因無它,她單純想要領教一下鏡谷樓闕中所藏之人的厲害。
不知為何,她有些興奮。
第238章 白斐歸來
季遙歌的主動請纓惹來眾修矚目; 雲端上刀子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多少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才剛被季遙歌打了臉面的南尊率先冷笑開口:“漫天上修面前;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也敢作此狂語?莫要以為紙上談兵三兩句,就真能耐了; 只剩最後一次機會,如何能毀在你手上?”
他話剛說完,就聽先前曾替季遙歌說話的修士慢條斯理道:“南尊此言差矣。近日對壘大家都看在眼中,與修為已無關係; 我瞧季小友剛才說得頭頭是道,料來對兵途有些心得。縱觀這滿場修士,已難尋合適之人; 那麼便讓季小友一試又有何妨?”說著朝季遙歌一笑; 季遙歌頜首以謝。
“你!”南尊被人爻斥得面色怒紅; 只是若在此爭執便顯肚量狹小; 也只能陰陽怪氣道; “你倒寧願相信一個媚門女修。”
“那又如何?南尊倒是道行高深; 怎不親自上場?”那人不給面子地反駁; 兩道眉毛挑得老高。
南尊大怒,正要撇了面子發作; 旁邊另又有人勸道:“好了; 二位道友別爭了; 讓誰上場還看副閣決斷; 你們二位在這爭論什麼?”這才讓兩人作罷,夏奚巒思忖片刻; 朝夏奚重道:“阿重,你看呢?”
夏奚重目光掃過季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