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
“什麼?!”花眠看看胡小六,又看看艙壁,桀離那一臉垂涎之相都快滿出艙壁了。
胡小六揉揉耳,小聲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流放之海有獸妖百餘,可……可母獸甚少,一旦出現,無不是群妖爭搶的物件。若是既有修為又有模樣,那就更了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就她……她現在這德性,在你們這裡算是漂亮,會引來覬覦?”花眠滿眼不可置信,嫌棄地指著牆上季遙歌的獸形妖態問道。
“仙君有所不知,這裡大部分獸妖崇尚力量,與人族的喜好截然不同。那桀離怕是……”胡小六越說越小聲。
“怕是看上她了?”花眠替他補完後半句,便見壁上景象,桀離已從天際飛掠而下,靠近季遙歌,他當即轉身衝到元還身邊,“元世叔,快想想辦法。”
元還雖將這席話都聽在耳中,卻依舊斂眉肅目專注在船舵之上,手中靈力源源不絕注入船舵,聞言不過淡淡回應:“這不是正在想辦法。你急也沒用,相信她自可應付,不必如此慌張。”
話雖如此,可若叫桀離近身,季遙歌的境界馬上就會露相,屆時也不知要鬧出什麼風波來。
花眠已替她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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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既是初來乍到,想必不知如何換取通緝的封賞,況且此離交賞之地尚遠,四面茫茫無落,靠術法法寶耗損靈力,不如讓我送二位過去。”桀離一邊說一邊從駕馭著雕王打算降在幻鯨之上,只邀季遙歌,“我這紅翼虎雕王巨大,恰合你我二人共乘,上來,我送你一程。”
季遙歌退了半步,蘇朝笙卻是打出一道靈光,暫阻桀離來勢,只道:“不勞閣下費心,我與妹妹自會前往。
“不費心,我喜歡她。”桀離一掌劈開那道靈光,如隕石墜來,抓向季遙歌,又朝她道,“我看上你了,跟我走。”
獸妖求歡,可沒有半點含蓄。
這種情況,季遙歌也是頭一回遇到,心念急轉,很快傲道:“想要我的獸妖多如過江之鯽,憑你也配?你若真有心於我,先讓我看看你有多強,在這流放之海可有一席之位。”
獸與人不同,求偶之時多憑本事,她曾吸納無數低智靈骨,略有揣摩,眼下所言也只是緩兵之計,那桀離聞言來勢果然一頓,不過也只思忖片刻,又再度襲來,只道:“跟著我你就能看到了。”竟是鐵了心要抓她。
“你退後。”蘇朝笙見此戰難以避免,已攔到她身前。
恰是情急之刻,鯨首上忽然冒出沖天熱氣。
呼——
如同沉眠的巨獸醒來。
桀離的金翼虎雕王剛剛降在鯨首甲板上,向來沉寂如山島的巨鯨卻猛一掀身,左面鯨鰭從海中抽離,揮出一股巨浪化作水龍,直衝桀離。那浪頭來勢迅猛,威力巨大,桀離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打中,只聞巨浪澆如滾油之音,桀離與金翼虎雕王被推離數丈,在入海之際騰地飛起,已離蘇朝笙與季遙歌二人甚遠。
“成了。”季遙歌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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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室之內,花眠雙拳緊握站在法舵旁,左揮一拳,右出一掌,彷彿自己就是這隻巨鯨,嘴裡喝喝有詞:“揍他!世叔,快!把這不知死活的傢伙摁進海里!”小奶猊蹲在壁象前,衝著牆上所顯現的景象不住低吼,一身紅毛炸起,前爪刨著牆,直想跳入牆中。
胡小六與那三隻獼猴呆呆站在壁象前,身體隨著傾搖的幻鯨而左右搖擺著,驚愕得不能言語。
這沉寂萬年的幻鯨,竟然真的動了。
只有元還鎮守舵前,雙手齊握法舵,掌中數道靈光沒進法舵,掌控著整隻巨鯨與桀離鬥法,一雙眼死死盯著壁中景象。
腳下這座鯨島劇烈顫動,海面被攪作一圈,巨鯨緩緩浮出海面,六鰭如翼,尾如長漿,拍擊水面,翻卷滔天兇浪,攻向桀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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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離與金翼虎雕已被澆得渾身溼透,可水龍仍舊源源不絕地衝來。鯨鰭不斷拍擊海面,甩出的浪濤如同無數隕石砸來,桀離只能駕著金翼虎雕王左閃右避,越飛越高。
身後的群妖卻都看得驚心動魄。
巨大黑影出現在桀離身後,鯨尾高揚而起,如同倒塌的高塔,朝著桀離壓去——
轟!
海面被鯨尾炸起潑天急雨。桀離雖在最後一刻避開,卻仍被鯨尾餘威掃中,倉皇狼狽地被甩出十數丈,才地半空停下。
季遙歌站在岩石上,一身俱被兜頭澆下的海水潑得溼透,黑青的獸面上倒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