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種狀況,縱使是小妖出現也無濟於事,還是避免讓它從靈玉中出來,免得遇到危險才是。
“那是什麼。”雲虛子斥問一聲。
湘篁笑了:“你們既已不將我認作蒼麓弟子,我又為何要回答你們。”她目光銳利,始終看著雲昔子。
她是雲昔子收的弟子,自然應由雲昔子來說出最後這句話。
“你——”雲虛子被嗆了聲,暴怒之下連連冷言,“好、好!妖孽就是妖孽,果然不曉得知恩圖報!”
“知恩圖報?”湘篁重複了一遍,“那我是否應該自盡於此,就因為我是半妖!”
湘篁的話擲地有聲,砸的周圍人沉默下來,醞釀了許久的雷雨似乎受不了這沉默,傾盆般瀉下來。
大雨中,湘篁的血水被衝落在地,化了開來,鮮紅中夾雜著熒光般的綠色,刺著所有人的臉。
“湘篁,身為半妖,雖未參與百餘性命的殘殺之事,但也與妖鬼為伍。”
雲昔子終於開口,一字一句,隨著雨水落在每個人身上。
“自今日起,將湘篁逐出蒼麓,此後所謂皆與蒼麓無關,若是為惡,蒼麓眾弟子皆應奮力滅除。”
他一步一步走向湘篁,在她身前站定。
“你昔日所學皆為蒼麓,如今也當歸還。”
“師叔,若是沒了功力,湘篁她——”光是能不能挺過這重傷已是難說,跟不用提外面那群誓要殺了湘篁為門下死去弟子討公道的各派之人。
長風想說,但云昔子已經手起劍落。
無法看清的光芒劃過,如同空中時不時遊離的閃電一般,湘篁重重躺落在地。
她的雙手雙腿已經被劃開了口子,隱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湘篁此時已然沒有力量再撐起自己的身子。
她躺在地上,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心中亦是下著大雨。
師父,以後沒有師父了,她不是人。
湘篁不是人。
雲昔子垂頭看著湘篁,俯□子。
他握起湘篁無力的右手,一道靈力自掌心刺入湘篁的筋絡。
湘篁的身子下意識地一顫,身上難以甩去的無力湧遍全身。
雲昔子重新站起來,最後看了眼湘篁,轉身:“長風,你可以帶她下去休養,五日內離開即可。”
“是!”一旁乾著急的長風聞言,欣喜地搶在其他人說話前應下,快步走到湘篁身邊,“湘篁,我們去治傷。”
說著,他就要彎腰抱起湘篁。
鬼子見狀,急忙把他一攔,自己動手。
“不。”小小的虛弱的身子被抱起,湘篁顫著手用僅有的一點力氣攥住鬼子手臂的衣料,發出了聲音,“帶我、下山。”
她的聲音啞啞的,氣息短促地說不完一句簡單的話。
“可是湘篁,你這身子……”長風想要勸說,卻被湘篁打斷。
“下、山!”湘篁睜開眼盯著長風,眼裡的堅決刺痛了長風的雙眼。
“既然她執意要走,送下山便是。”看雲昔子站在那兒,雲虛子不耐地說。
多留湘篁幾日本就會給蒼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剛好湘篁要走,雲虛子樂見得很。
“……是。”長風無法,只能和鬼子一道帶著湘篁往山下去。
雲虛子讓四名弟子跟著一路監視他們下山,又喝退了其他弟子,看看站在雨中看不清面容的師弟,不禁搖搖頭,甩了袖子:“盡然把這孩子帶回山,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自己好好反省!”
離開了山門,山路上就只剩下湘篁三人。
長風看湘篁煞白的小臉,很是無奈:“你說你,這種時候倔什麼!山下的藥和靈氣都不及山上,這傷得怎麼養。”
湘篁似乎有些神智不清了,只是低聲喃喃:“下山、廟、廟裡,綰綰……”
若是留在山上,這山頂的異變是瞞不住的,綰綰會擔心。
綰綰若是闖進來,就走不了了。
長風一愣,不禁看了眼鬼子。
鬼子雙目直視前方,似是已經知曉:“就在前面。”他們從山中走出,前方可以看到一間小小的廟。
廟門口,有一紅衣女子站在那兒,看著這邊。
***
“這裡待不得了。”
槐江鎮的一間客棧裡,綰綰站在虛掩的窗邊看看樓下街道上走過的幾個修行者,道。
屋子裡,長風坐在桌子旁,鬼子坐在靠牆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