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了,你大嫂又好幾年沒開懷,我這輩子要絕後了,我好啥好。”
老張頭看看大兒子,用編好的竹筐往地上用力敲敲,沉聲道:“老大,你這是幹啥呢。小北病剛好,你嚇著他咋辦?”
張富貴終於慢慢冷靜下來,他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了看張小北,對大夥說一聲:“我去趟茅房。”說完,便冒雨出門了。
張小北想想自己,往奶奶大伯母她們身邊湊,結果引得大伯母想兒子,往爺爺大伯身邊湊,又引起了大伯的情緒不穩,他乾脆還是別在大人身邊呆了。他去找他們的姐妹們玩吧。
張家的一幫女孩子此時正聚集在西廂房裡。大點的女孩子們正在做針線,縫補自己的衣裳,小些的正在翻花繩,抓石子。張小北也參加了幾場遊戲。相對來說,他的這些姐妹們還是挺不錯的。他大姐性格溫和能幹,二姐挺善解人意,小妹妹懂事又可愛,就連大伯家的兩個姐姐也挺不錯。張小北在她們中間玩得挺高興。
雨漸漸地停了,女孩子們往屋外看了看,嘰嘰喳喳地議論著等雨停了,去哪兒裡玩。
有的說要出去玩,有的說要去找小夥伴玩。平常她們都有各種家務和農活要做也就下雨的時候比較空閒,當然不能錯過。
她們一邊商量著,一邊問張小北:“小北,你也憋在家裡幾天了想去找誰玩呀,是去找大牛還是找柱子。”
張小北想了想這幾個人,腦海裡都沒什麼印象。估計他跟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也玩不來,還不如不去了。但想著,他來到這裡好幾天了還沒出過門呢,最好還是出去逛逛吧。
不過,這天剛下完雨,路上會不會很泥濘?但是看到大家似乎都不當回事的樣子,他覺得也可能不是問題。
雨後天晴,院裡院外有了人聲、犬吠聲,鴨子的嘎嘎叫聲,清涼的風中帶著一股泥土的氣息,不過不是清新好聞的,而是夾雜著一股土腥味。
孩子們像出籠的鴨子們一樣,一邊說笑著一邊往外跑去。張小北也在其中。
等出了院子,張小北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擔心道路泥濘了,因為這土地是沙土地,沙土地是不存水的,並不怎麼泥濘。雨一停,大人小孩子就紛紛出來透氣。
張小北被大姐張小草牽著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張家村是一個很大的村落,大約有七百八人。村子座落在一道高崗上,前後都有河,東邊是山,西邊是平原。村落四周的風景倒是不錯,依山傍水,土地還不泥濘,但看得出來很窮,因為一圈走下來,絕多數村民的房子都是泥胚房或是茅草房,只有極少部分是半土半磚房子,還有幾棟很顯眼的青磚大瓦房。
張小草見弟弟像是沒見過這些房屋和樹木似的,一路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便笑著說道:“小北,你又不是沒看過,怎地還看得這樣來勁。”
張小北道:“我是看過了,可是又忘了,就再看一遍。”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一個撲嗒撲嗒的腳步聲,接著他聽到張小草喊了一聲:“黑妮,你幹啥去了?”
張小北抬頭一看,就見面前站了一個身材矯健勻稱、面龐黝黑五官分明大氣的女孩,她可能是十一二歲也可能是十三四歲,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看她的身量像是十三四歲,但看面龐和神色又覺得像個孩子,張小北實在拿不準她的具體年齡。
這個叫黑妮的女孩子穿著一雙沾著泥水的草鞋,衣服上淨是泥點,背上揹著一個大竹簍,裡面裝著一簍子青草。
張小草看看她背上還帶著雨珠的青草,皺著眉頭說道:“黑妮,下這麼大雨,你家還讓你去打豬草呀?”
黑妮似乎都習慣了,爽朗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說道:“沒事,雨也不算大,我帶著蓑衣呢。”
看樣子,黑妮很想停下來跟張小草說一會兒話,但張小草卻先催促她回家:“你快回家去吧,你衣裳都溼了,趕緊地換了衣裳再出來,不然得了風寒就不好了。”
黑妮點點頭,大步往家走去,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衝姐弟倆揮揮手。
黑妮走遠後,張小草忍不住又嘆息一聲。張小北隱隱覺得這個黑妮身上似乎有故事,就仰臉問姐姐:“大姐,黑妮的家人為什麼讓她冒著大雨去幹活呀?”
張小草伸手揉揉張小北的腦袋,嘆了口氣道:“因為黑妮命苦唄。”
張小北又追問道:“為啥命苦呀?”張小草被纏得無法,只得耐心跟他解釋:“黑妮跟咱們不一樣,她是被拐子拐來的,聽人說,她被拐來之後,一心想著逃跑,就被拐子抓到了,柺子毒打她,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