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離世,他知道她有多難受,可惜,他卻不能替她承受一些痛楚折磨。
張氏似是很樂意看見黎傾夏這副樣子,越見她難受,就越是要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現在裝得這麼難受有用嗎?”張氏用手絹擦了擦眼角那微微的眼淚,先前收住了的話語仍舊在此時冒了出來:“早幹嘛去了!老爺子就在那問著,夏兒呢,夏兒在哪?夏兒怎麼不回來?你知道老爺子當時……有多麼可憐麼?啊?!”
像是說到了傷心處似的,張氏難過的吸了吸鼻子,微垂下了眼眸,再加以那用來擦眼淚的手絹,便恰到好處的藏去了她眼中的一抹算計。
呵,現在老頭子死了,這偌大的家產她自然要收入自己囊中,她是絕對不會分給黎傾夏一杯羹的!
她本愁著如何將黎傾夏的那一份家產給佔有,現在,機會不就送上來了。她正巧可以藉著黎傾夏不孝的名義,然後……
張氏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黎傾夏啊黎傾夏,看看現在這整個黎家上下,還有誰能為你做主!
眼中滲入了幾分得意,不過畢竟是在這場合之下,她也就極快的壓住了自己的一縷喜色。
聽著張氏的話語,黎傾夏雖然知道這是張氏故意說給她聽的,但是落在了耳中,還是勾得她的悲傷愈發的強烈。
那些曾經的過往,像是一幀一幀的畫格,正以極慢的速度在黎傾夏的眼前回放著。
明明那般溫暖的回憶,此時此刻,卻如那萬千銀針燙了燭油之後再扎入她的心頭。
黎傾夏依舊未直起身子來,但聳動的肩膀,無疑不在昭顯著她的脆弱無助。
風陌琰站起來後,從後方用手托起她的胳膊,讓她站起身來,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入了懷裡。
“傷風敗俗!”張氏低聲嘀咕了一句,不放過任何一個諷刺黎傾夏的機會。
什麼叫傷風敗俗?
芷葉也站起了身,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話,真是沒把她給氣著。
這大夫人的嘴還是那麼欠,哼!小姐的心裡頭都這麼難受了,她卻還是要對小姐用這麼惡劣的口氣說話。
風陌琰冷眼睨過去,一眼深冽,就瞬間叫張氏噤了聲。
不過後又想到什麼事情,張氏反而挺了挺胸脯,並不怕他。
黎久這一死,不僅是把家產讓出來了,而且就連黎傾夏的親事也估摸著成不了了。
至親離世,那可是要守孝三年的啊!親事,還不是得推遲了再說?
而且,誰能知道,在這不短的三年之中,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呢。
那他們現在這樣,可不就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張氏如此想著,眼裡不由又狠厲了幾分。黎傾夏毀了她的女兒,她怎麼可能會讓黎傾夏過得快活得意?
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從黎傾夏的身上討回來!
“行了,你這女人!”黎重景又拉了一把張氏,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時辰到了,該蓋棺了。”
蓋棺……
然後接著就是讓爺爺入土為安。
黎傾夏的身子一僵,想要轉過身去再看黎久一眼,然而,她竟然連那勇氣都沒有。
還是風陌琰用低柔的嗓音對她說:“夏夏,看他最後一眼吧。”
話落之後,風陌琰帶著她往前了幾步,順帶轉過了身。她的身子略有些僵硬,很顯然,還未曾從這個訊息中回過神來。
風陌琰在看到某處時,眸色微濃了幾分。
黎傾夏的眼睛周圍染了淚水胡亂的抹開,待到風乾了時,稍有些睜不開眼。她不捨而眷戀的目光一直落在了那面容安詳的老人身上,他穿戴得體,好似只是睡著了一樣。
她真希望,這將棺材蓋上的時間能長一些,再長一些。她想多看幾眼,將爺爺的樣子牢牢的記在自己的腦中,刻在自己的心中。因為她怕自己會在以後的漫長歲月中,忘了這一個慈祥老人的模樣。
棺材蓋緩緩地,卻毫不留情的蓋上——
直至最終完全封住時,發出了一記沉重的聲音,亦是如她沉重的心情。
她不會傻到去攔棺材,因為,入土為安才是對去世之人最大的尊重。
黎傾夏想送黎久最後一程,想與他們一起送他入殮。
然而,接到了張氏眼神的黎重景卻道:“夏兒啊,送爹最後一程的事情,就交給大伯了吧。”
這意思也是很明顯了。
但是黎傾夏卻並不想聽他的話,咬字堅定:“我已經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