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沉浸在憂鬱和痛苦的感傷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外面的一陣喧譁,徹底打破了這種悲情的氛圍。
只聽先是一陣紛亂的腳步,然後是啪啪的砸門聲,可只響了兩下,就啞然而止了,接下來是不知道什麼聲音的聲音,最後是一聲尖叫,尖利刺耳之極,我懷疑我的耳膜已經被穿破了,還沒等我恢復過來,就聽砰地一響,門被撞開了,一隻猴子滾了進來。
接著,那隻猴子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蹭地竄回門口,啪啪兩下關上門,咔啦一下上了拴一番動作,迅速之極,看得我眼花繚亂。
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那猴子一轉身,蹭蹭兩下就竄進了屋裡,然後,騰一下蹦到了床上,然後,我們就面對面了,然後,兩個人都傻了沒錯,是兩個人。
原來那竟不是猴子,而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他不知在哪兒滾的,身上臉上又是泥又是土又是草,完全看不出本色兒了,只餘一雙眼睛,烏溜溜亂轉,上上下下打量我個遍,然後,就是嗷地一嗓子,我被震得一個機靈,終於確定,剛剛那聲穿破雲霄的尖叫就是出自這一位了。
我被這一聲尖叫震懾住了,傻傻看著他,摟著先生的手也鬆了,被這小猴子毫不費力地掰了開去,然後人也被他推到了一邊,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搶佔了我剛剛的位置。
只見他鑽到了先生懷中,同時還惡狠狠地瞪著我,嘴裡也不停閒,大叫道,“走開,爹爹是我的,不許跟我搶爹爹,爹爹,你偏心,你說我大了,不能再讓你抱著睡了,可他比我還大,為什麼你肯抱著他睡”後面半句是對先生說的,一邊說,一邊還在先生懷裡扭來扭去。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隻猴子,竟然是先生的兒子?
這不可能,一定是我的耳朵已經被他震聾了,這是幻聽,是幻聽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惶恐的聲音,“對不起老爺,我,我沒看看住,讓少爺鑽進去了少爺,少爺快出來,老爺正在接待貴客,你不能進去打擾,少爺”
我徹底暈了,原來,竟是真的
我張著嘴,看看他,再看看先生,完全不知如何反應了你說盧衡好好一謙謙君子,怎麼養出一活猴來。
我傻傻地看著先生,先生大概也剛回過神,竟難得一見地微微紅了臉,對那孩子低斥道,“寶兒,不得無理,快下來寶兒”說著,就去拉那孩子的手,卻哪裡拉得動,那孩子根本就是塊牛皮糖,貼上就掀不下來了,先生又不敢用力,一會兒竟急出一頭汗來。
天,我還從沒見過先生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平日即使再難處理的朝政,再難應付的人物,他也是一派從容自如,幾曾露出過這種手足無措的樣子啊原來,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忍,我忍,我忍我終於忍不住了,指著那個活猴子,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先先生,這這是你兒子?真是令郎真是,真是活潑啊!哈哈哈”
先生窘得耳廓都紅了,那小猴子卻是一昂頭,鼻子都快翹到了天上,特自豪地道,“沒錯,我就是他兒子,他就是我爹,怎麼,你有意見啊。”
我忍著笑道,“不不敢請教盧公子,今年貴庚啊?”
小猴子皺皺眉道,“你有什麼企圖?”
我一愣,企圖?我有什麼企圖?
只見這小猴子盯著我,眼中充滿了戒備,又問道,“你有姐姐嗎?”
姐姐?我更奇怪了,他為什麼會問這個?我是有兩個異母姐姐,只是不太親厚,於是我點了點頭。
他眼中戒備更重,急急問道,“嫁了嗎?”
“啊?”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什麼意思啊?
那小猴子仰天翻個白眼,一臉不耐煩道,“我是說,她嫁人了嗎?”
“嫁了,”我本能地回答,心中疑惑,難道這小子在給自己物色媳婦,也太早了吧。
見他卻是鬆了口氣的樣子,然後,又想起什麼似地問道,“那你有妹妹嗎?”
我已經不再試圖理解他的用意了,只點了點頭。
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嫁了嗎?”
我搖搖頭,我只有一個妹妹,才十二歲。
然後,只見這小子的神情一下緊張起來,把先生抱得更緊,狠狠瞪著我,道,“你死心吧,我爹爹是不會娶你妹妹的!”
我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了,忍不住放聲大笑。
原來,先生雖年近三旬,但仍像從前一樣受姑娘們的